伊莉討論區

標題: 冬凌 -【演藝世家之一】愛情通告 [打印本頁]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12:56 AM     標題: 冬凌 -【演藝世家之一】愛情通告

【小說封面】

[attach]36927704[/attach]

【內容簡介】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國際知名的名導演耶!
要他拍這種肉麻噁心又沒氣質的偶像劇?!
他寧可切腹自殺算了!
——哼!什麼當紅的偶像劇作家?!
就那幾句嗯嗯啊啊也能當飯吃啊?怎麼樣?!
跟他比分貝高低、嗓門大小?!
嗟!沒見過女人的脾氣火爆到隨時可以引火自焚,
哈!她還敢不屑他?!搞什麼鬼啊!這女人是跟他吵上癮了唷?!
他們真的很不對盤,三言兩語就可以天雷勾動地火,一發順勢槓到底
——天殺的!她幹嘛喝那麼多酒?!千杯不醉?
連這個也要跟他拼輸贏?!她脫一件他也得脫一件?然後勒?……

【出版日期】 2002/06/02
【出版社名稱】毅霖
【書系及編號】貪歡系列 258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00 AM

第一章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才約會過幾次,你就以我的女人自居,還擺出一副想要救贖我的聖潔模樣?你這樣看起來真讓我感到噁心!」  

  「我……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夠快樂而已。」  

  「少來了!我還會不懂你們女人心裡的想法嗎?你只想偽善的接近我、自以為是的付出你所認定的關懷。你別傻了!我不會再跟你見面,不會——」  

  「阿威,我真的沒有……」  

  「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也拒絕接受你噁心的關懷,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噠噠噠……一雙纖白的手在鍵盤上靈巧地敲打,一個個美麗的文字,在螢幕上串連成一篇篇動人的樂章。  

  「呼——好累。」雲楚楚突然停下手,揚手掩住了張口呼出的呵欠。  

  「好大的哈欠啊!」一個體態纖細的女子拿著無線話筒踏進書房,彎腰察看螢幕上文字的同時,順手將話筒遞出,「找你的。」  

  「誰?」又打了個哈欠後,雲楚楚抬起一雙睡眠不足的紅眼輕問。  

  「還會有誰?當然就是『玩弄文字』編劇工作室的向姐,她肯定是來催劇本的。」雲可人將目光收回,對於螢幕上的文字敬謝不敏的搖了搖頭,「真虧你寫得出這種狗血劇本,要是我,早就把電腦給砸爛了。」  

  「別胡說。」輕斥一聲後,雲楚楚將話筒貼上耳,「喂!向姐嗎?你是不是趕著要『幸福花頌』的劇本?對不起,我現在才編寫到第三集……」  

  「那個先不談。」向姐口吻間有著藏不住的喜悅,「楚楚,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你被選上了!」  

  「什麼?」雲楚楚不明就裡,連日來的熬夜讓她遲頓地追問:「向姐,什麼被選上了?我怎麼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楚楚,你被戲劇界的大製作人給看上了,他最近要開拍一出偶像劇,希望劇本由你來寫。」  

  「啊!」向姐的意思該不會是……她幫她接下了這個工作?  

  「楚楚,這是奠定你紅牌編劇的大好機會!」向姐臉上盛滿了興奮笑容,「這齣劇已經被列為電視台下半年度最重要的大戲你一定要好好幹,徹底打響我們工作室的名聲。」  

  「可是向姐,我手上的『幸福花頌』劇本還在進行中……」  

  「哎呀,楚楚,向姐知道你絕對有這個能力,所以才義無反顧的幫你接下這樁Case,再加上這是難得一見的大製作,你千萬不要讓喜歡你的觀眾朋友們失望啊!」  

  「向姐,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現在……」  

  「我明白你的苦處,不過你放心,這齣劇下個月才開拍,所以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好好醞釀心情,寫出一個既動人又浪漫的偶像劇,到時候我等著看你的初稿啦。」  

  話鋒一轉,好笑聲自她口中洩出,「不過當然啦,我希望在半個月之內,你可以把『幸福花頌』的劇本給完成,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的,那就再聯絡啦! 拜!」  

  嘟嘟嘟——話筒另一邊再也聽不見向姐爽朗明快的聲音只有無情的斷線聲提醒著她應肩負的責任。  

  「哦——天啊!」雲楚楚頹然的往後倒下,一臉淒迷的低喊:「我需要睡眠,我要時間,我要休息啊——」  

  「別傻了,當紅的編劇家,你還是認命的編寫你那些噁心的劇本吧!」雲可人毫不留情地踹了她大腿一下,提醒著這樁不堪的殘酷現實。  

  雲楚楚斜睨了她一眼,「可人,你對我的工作有什麼微詞啊?你以為我愛寫這種劇嗎?還不是現在的觀眾愛看,唉——讓我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這工作是你自己選的,你在意的不就是有沒有觀眾認同你嗎?如今你不是什麼都辦到了,恭喜啦!」雲可人一副事不關己的微微一笑後,踩著輕快的腳步往房門走去。  

  「可人,你要上哪兒去?」  

  「睡覺。」她打了個小呵欠,「我剛下飛機回到家,就變成你的電話接線生,告訴你,我才是那個比你更需要睡眠的可憐人。」  

  身為空服員的妹妹,總有大半年的時間不見人影。  

  「這一次你會停留多久時間?」  

  「我是待命中,時間不定。總之公司來通電話,我隨時都要走。」  

  「下一次會飛哪裡?」哦——妹妹的工作真是讓她羨慕不已!至少她不用每天面對一台冰冷的筆記型電腦。  

  「歐洲吧!」雲可人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你繼續努力工作吧!紅牌劇作家。」  

  「別這樣叫我。」這個頭銜可是壓得她快透不過氣來,如果這是成名的代價,她情願回歸到先前那種平凡的生活。  

  「你知道我現在手頭上有多少劇本要寫嗎?三本!不,是四本……」  

  「那很好啊!至少下半年你就不愁吃穿了。」她又打了個呵欠「我可以去睡了嗎?」  

  「你真的要去睡覺?」她雲楚楚怎麼會有這種狠心絕情的妹妹?「可人,你真的要拋下我一個人去睡覺?」  

  雲可人沒好氣的翻白眼,每次姐姐鬧性子時,智商也跟著退化。  

  「老姐,你年紀不小了,別跟我裝可愛。編劇這個行業可是你自個兒選的,你好好奮鬥吧!」  

  「可人——」不甘心妹妹可以去享受個好覺,雲楚楚一把抱住了妹妹的長腿,「求求你——幫我泡杯咖啡吧!」  

  「喂,你這副模樣萬一給你的劇迷瞧見了,恐怕他們會對你這位新生代的偶像劇作家,感到極度失望吧!」  

  「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喝杯咖啡提神,你知道嗎?向姐又幫我接下了一件Case,還說一個月後要交初稿……我……我快死了啦!」  

  「很好啊,這就更加證明了你是個超級大紅牌,所以一堆工作才會自動找上門來。」雲可人不留情地將她輕踹至一旁,「先說好,要我陪你一起奮鬥是不可能的,不過一杯黑咖啡還不成問題。」  

  「可人——」雲楚楚小臉皺成一團,一臉感動莫名地張開雙臂,「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是我的救星、我的好妹妹、我的天神——」  

  「你又發神經啦!」雲可人一啐,絲毫不將她誇張的感謝方式放在心  

  雲楚楚臉色突地一僵,隨即瞪大雙眼,驚喜的大喊:「哦——我又有靈感了。可人,記得幫我泡杯黑咖啡來。」  

  噠噠噠……打字聲音再度傳出,適才瘋瘋癲癲叫嚷不休的人兒,又正襟危坐的奮力工作起來。  

  看到這情形的雲可人,則見怪不怪的搖了搖頭,「還說再不休息就快死了,一有靈感就像個不要命的工作。果然是自作自受!」  

  「這是什麼?」一雙極富英氣的濃眉緊緊攏聚,存疑的目光往上一瞟。  

  一張五官清俊、斯文,渾身充斥著濃厚書生氣息的男子微微一笑,「孟大導演,這是我下半年度要開拍的新劇構想腳本。」  

  「那你拿給我看做什麼?」孟琅看也不看一眼的將製作腳本遞回給他。  

  「大導演——」孟玠漾開了迷人的笑靨,又將桌面上的腳本遞回給他,「這是我下半年度計劃開拍的偶像劇,我很希望……」  

  「免談!」  

  當他看見孟玠咧出噁心的笑容時,他就知道今日他的拜訪一定是包藏禍心,果不其然,他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孟玠斂起了笑,直接比出了五根手指頭,「好吧,那麼我給你這個價錢如何?」  

  孟琅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會欠錢用嗎?」  

  好吧!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搬出親情攻勢,來軟化大哥的鐵石心腸了。  

  「大哥,反正你下半年也沒安排任何工作,就來幫小弟的忙不好嗎?」  

  「少叫我大哥。」每次這個臭小子叫他一聲大哥時,就代表他不但是包藏禍心,還布好了陷阱想推他人火坑,「你這聲大哥我可擔當不起。」  

  「怎麼,難道你想否認我們是流有相同血源的親兄弟嗎?大哥,你這樣無情地對待我,爸媽要是知道了,可是會傷心的……」  

  「你夠了沒?」眼見他就要唱作俱佳的表現出受害者的形象,孟琅忍不可忍的出聲喝斥,「我看你也不要當什麼狗屁製作人了,去當個演員還差不多。」  

  「不行,我虛偽的功夫還不到家,這種事還是讓我們富有表演天分的小妹去發揮便行了。」孟玠比出了蓮花指,一副敬謝不敏的猛搖頭。  

  看見他無意識間顯露出的女性舉止,孟琅額際不禁隱隱犯疼起來,「孟玠,你是個男人,請你給我字牢牢記往這一點!」  

  拜那張過度斯文的臉孔賜,他這個渾身書卷氣的二弟,不但少了一些些男子氣概,還多了一點點女性氣質,難怪業界封了他一個娘娘腔的稱號,這真是孟家的恥辱。  

  「我當然是個男人!」孟玠溫柔一笑,決定使出下流的攻勢,「大哥……」  

  那一記大哥喚的又甜又膩又令人……渾身雞皮疙瘩,連連到天邊,孟琅瑟縮了一下,感覺到手臂被人給緊緊攫抱住。  

  「孟玠,不要用那種女人的聲音跟我說話!」全怪那個天才女演員老媽,什麼不好玩,竟把自己的兒子當成女兒來養,才會讓孟玠變成今天這種怪模樣,「你是個男人!就給我用男人的語氣說話,還有……」  

  他緊張的皺眉,邊將二弟的手臂用力揮掉,「少一副親熱樣的抱著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是嗎?大哥……」孟玠貼近他的耳畔,曖昧地直噴熱氣,「你知道小弟我對你一向都很尊敬,也很欽佩你的才華,所以我才想要借重你的才華……」  

  孟琅受不了地將他一把用力推開,就算是親兄弟,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孟玠,你鬧夠了沒有?」他用力搓揉著身上的皮膚,想將那噁心的雞皮疙瘩給搓去。  

  「大哥……」孟玠繼續用甜膩的嗓音喚他,「你該知道你的小弟我可是一個成功的知名製作人,而你又是業界人人讚賞的鬼才導演,而我們的小妹則是有天才稱號的新生代女演員……」  

  「那又怎麼樣?」鬼才導演?這個稱號又不是他自封的,他才不希罕這種虛有的名聲。  

  「我們孟家是演藝圈內令人稱羨的演藝世家,你該知道有多少只眼睛都在瞧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有多少人心裡暗暗希望能見到我們的失敗……」  

  「你沒事跟我分析這些做什麼?」演藝圈的現實他可是比誰都清楚,不需要他來說明及開導。  

  「大哥!」孟玠臉色一凜,熱切地握住他的雙手,兩眼湧現了團團火熱意志,「我是個名牌製作人,我絕對不允許失敗!」  

  「孟玠你……」如此熱情的二弟讓他……感到一絲絲害怕,他果然是不該輕易答應與他會面的。  

  「大哥,這是小弟我一生的所求,我要製作出一出讓每個人稱好的戲劇,我相信我這部戲絕對可以為沉寂已久的戲劇,掀起另一波的高潮!」  

  「孟玠你……你該不會忘了,我只是電影導演,跟你的戲劇圈可是有天壤之別的,我並不適合……」  

  「大哥,相信我!這齣戲的導演只有你才能勝任!就連珞珞都答應出任這齣戲的女主角,你身為孟家的一員,怎麼可以缺席呢?還是……你想看見珞珞失望的臉?你該知道珞珞一向都敬愛你、尊敬你、愛慕……」  

  「你真是夠了!」這個臭小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孟玠雙眼一亮,笑嘻嘻的點出重點及來意,「大哥,我想請你擔任這部戲的導演。」  

  「孟玠,我不諳電視圈的生態……」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這位得獎無數的大導演,會為這部戲注入新元素,讓我製作的這部戲攀上戲劇的另一波高峰。」  

  「你太抬舉我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掀唇。  

  「大哥,這部戲的導演非你不可!你千萬不要讓我跟珞珞失望好嗎?反正你下半年又沒工作,你就……」  

  孟琅不悅地糾起眉,「你幹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沒工作的事實?難道你沒聽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好!」孟玠緊緊握住他的手,不容他拒絕,「就這麼決定了,等一下我就去發佈新聞稿,相信我,這部戲一定會成功的!」  

  「孟玠我……」孟琅根本來不及拒絕他的一番盛情,便見到孟玠自作主張的起身離去,徒留他未完的語音加蕩在空氣中,「我可沒有答應啊……」  

  「柔柔,你是我的空氣、我的太陽,失去了你我才知道我是天底下最笨的男人!我怎麼會笨的放你走,甚至是推開你、拒絕你的愛?」  

  「青陽……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的心意始終沒有改變過……」  

  「柔柔……你真好,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根本就是個渾帳,我不值得你這樣的付出……」  

  「青陽,別說了、別說了……誰教我愛你呢,我愛你,我好愛你——」  

  孟琅以指揉了揉眉心,生理方面自動排斥起這種惡到不行的劇情,「是哪個白癡編劇寫出這種噁心的劇本?這種劇本根本不值得一看!」  

  孟玠抿唇一笑,「孟大導演,那是你的眼光跟常人不同,你知不知道現在這種劇碼,可是深受青少年人喜愛。」  

  「你確定是深受青少年人喜愛,而不是菜籃族喜愛?」這種老套到不行的劇情,通常都是婆婆媽媽們的最愛。  

  「總而言之,現在這種劇可是風靡了全台灣的婆婆媽媽、姐姐妹妹。」  

  「那又怎麼樣?」孟琅反應淡漠,「你沒事拿這種劇本給我看做啥?」  

  「當然是希望你能提供一點意見。」  

  「爛!」孟琅直接把劇本丟至桌面上,冷漠無情的迸出評語。  

  「真是抱歉,我的東西傷了您的眼。」雲楚楚凜寒著一張俏容,出現在兩兄弟議事的餐桌旁。  

  孟玠一見到她,立即漾開生意人的熱絡嘴臉,「楚楚小姐,請坐、請坐。」  

  雲楚楚推了下架在鼻樑上的銀框眼鏡,回敬了一個淺淺笑顏,「孟先生,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關係;我們也才剛到一會兒。」  

  真是睜眼說瞎話!孟琅冷眼旁觀這一切,再一次發現二弟會成為電視圈的戲劇王牌製作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那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段了。  

  「咖啡都喝了兩三杯了,真的是才剛到一會兒嗎?」孟琅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讓雲楚楚聽得清清楚楚。  

  雲楚楚攢起了眉,連忙表示歉意,「孟先生,真的很對不起,我……」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啦!」孟玠瞪了孟琅一眼,警告他少亂發言,「來,我先幫你引見一下,這位就是孟琅先生,我所聘請來的導演。」  

  「啊?」她瞠大了雙服,眼底溢射出不敢置信的光彩。  

  他——他就是享譽國際的鬼才導演孟琅!這——這怎麼可能?  

  他——一臉落腮鬍,一件隨意的藍襯衫、洗白牛仔褲,一頭蓬鬆凌亂的長髮,一張教人無法看清五官的臉,唯一顯露於外的是那微微掀起、帶著嘲諷意味的薄唇,這樣不修邊幅的男人,竟然是知名的鬼才導演!  

  「孟大導演,這位就是現在炙手可熱的紅牌編劇,楚楚小姐。」  

  「楚楚?」孟琅的目光瞟向桌面上的劇本,再迎視上她那雙顯得驚訝呆滯的面容,「『完美愛情』這個劇本就是你寫的?」  

  髮絲挽起繫於腦後,旁分於兩側的瀏海露出一張白淨的面容,在鏡片的阻擋下,他瞧不出她的眼睛是大是小,只知道站在眼前的女子渾身散發出一股知性氣質,一襲簡單輕便的毛衣加黑長褲,充分表現出她的利落及幹練。  

  真是令他感到意外,這樣的女人竟然會寫出那種肉麻到極點的噁心劇碼,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的。」她點頭,仍處於驚愕情緒中。  

  「嘖,你可不可以有一點點新意?這種老套的劇情實在是……」  

  「爛字一個嗎?」猛一回過神,雲楚楚也憶起了適才到場時所接收到的不客氣批評。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他掀唇一笑,隱於長髮後的雙眼閃著笑意光點。  

  「原來這就是大導演的風範,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輕哼一聲後,雲楚楚轉向孟玠,「孟製作,真是抱歉,我想我們改日再約時間洽談好了。」  

  「楚楚小姐,你不要介意,這位孟導演……我大哥他說話就是這樣口無遮攔,請相信我,他絕對沒有看輕你的意思。」  

  「你的大哥……」又是一個驚人的消息,雲楚楚無法將一派斯文的孟玠與狂放不羈的孟琅聯想在一塊。  

  「其實,這次的製作我想請你跟我大哥合作,我相信你的劇本及我大哥的才華,會為這齣戲激撞出不一樣的火花來……」  

  「不可能!」孟琅直接否決了他的美言。  

  「我想也是不可能。」雲楚楚輕輕一哼,目光對上孟琅嘲弄的冷笑。  

  「你們兩位……」孟玠嘴角泛出一絲苦笑,「別開我玩笑好嗎?你們一位是這部戲的導演、一位是編劇,這也是我為你們引見的原因,希望你們兩位可以傾力合作,打造出一出最棒的戲劇出來。」  

  「我辦不到!」端起咖啡一飲而盡後,孟琅反彈的說道:「如果是那種拿肉麻當有趣的劇本,抱歉!我不想拍,你還是另找高明。」  

  「孟製作,如果你要一個不識貨的導演來詮釋我的劇本,我想也不太適合。」雲楚楚說話輕輕巧巧,但隱於鏡片後的雙瞳卻進射出火苗來。  

  孟琅率性的一拍掌,「那正好,我們可以不用勉強合作。」  

  「那是最好不過的安排!」故意忽略他一直噙在嘴邊的淡笑,雲楚楚不甘示弱的回應。  

  孟玠半瞇起眼,雙眼透出一抹高深莫測的陰鷙眸光。  

  這兩個人竟然想要搗毀他的精心製作?!  

  他們……想都別想!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07 AM

第二章

  「你敢當我的女人嗎?」  

  「我……」  

  「你可以寬容的接受我一切的醜惡?真能完全不計較我的過去?」  

  「我可以。」  

  「你知道嗎?當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夠了!」  

  一道冷冽的聲音劈進了她以夢幻建構的世界,也直接毀去她想像中的美麗遠景。  

  「啊?」雲楚楚稍稍回過神,一抬頭便對上了一雙深如泓潭的眼睛。  

  「我說你夠了沒?」孟琅受不了的把最新版的劇本給扔到桌面,「這種台詞、這種戲劇架構,你要我怎麼導戲?」  

  「啊……」她喉間逸出一個單音,迷惘的眼讓孟琅嗤之以鼻,「難不成你還活在你所架構的夢幻劇碼中嗎?你給我醒醒,這一段話你給我修一修。」  

  「這一段話有什麼問題嗎?」他的冷寒言語將她給狠狠打醒。  

  她突然想起她如何不堪的身陷片場,想起遭受到向姐的施加壓力,想起她不得不妥協,想起了她與孟琅的合作關係——  

  合作!天知道她有多麼不願意,跟孟琅這種不識貨的臭傢伙合作,但是偏偏製作人孟玠就是看中了她的劇本、他的才華,硬是將他們給湊在一起。  

  「你敢說沒問題嗎?」將長髮束起,也一併露出深邃英挺俊顏的孟琅,氣腦地皺眉,「什麼台詞?給我加點有營養的東西進去!」  

  「孟導演,請問,何謂有營養、又何謂沒營養?」她憋住在胸臆間竄流的火氣,沉著聲追問。  

  「這種東西就是沒營養!」他瞟了眼筆記型電腦螢幕,掀起的唇有著濃濃譏諷。  

  「那麼,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來導這種沒營養的劇!」  

  他真是太可惡了,難道他看不出她已經極力表達出她的友善了嗎?他卻是得寸進尺地一再抨擊她的劇本,嚴重的影響了她編織浪漫偶像劇的心情。  

  她真不應該屈服於向姐的軟聲勸語,真不應該輕而易舉的點頭答應寫劇本,真不應該愚蠢到答應把工作場所移到片場來,好配合孟大導演,結果呢?  

  孟琅三天兩頭就找她麻煩,反正偶像劇在他眼中什麼東西也不是,所以片場裡經常傳來他怒吼的聲音。  

  「你以為我願意嗎?」這個可惡的女人,兩三下便戳中了他的痛處。  

  他壓根兒就不想接下這狗屁偶像劇的導演工作,可偏偏該死的孟玠就是不肯放過他,明知道他最注重個人隱私,他竟然…  

  拿出了他小時候的裸照來威脅他,說什麼這種獨家照片要是流傳出去,肯定會讓影迷們大為騷動,成為各大報紙的頭條。  

  試問,現在有誰會為了一張小時候的出浴照,而緊張兮兮的?有!就是那個極度重視隱私、愛護羽毛的——孟琅!  

  試想,有誰會為了一張小小的裸照,而屈服於惡勢力及淫威之下?有!就是那個任人施以威脅的——孟琅!  

  「我知道你很不願意。」她憤然的把筆記型電腦關上,隱於鏡片後的眼瞳盯視著他緊繃的面容,「那麼,你以為我又很願意跟你合作嗎?快說,哪邊有問題?」  

  孟琅攤開劇本,直接出一段,面有難色的低喃出聲。  

  「我……我不值得你愛。像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去愛、不值得讓你珍惜……」  

  「不,值得的,你值得的,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絕對值得我愛!接受我,接受我的愛……我的愛不是毒蛇猛獸,我愛你!真的愛你,你摸摸我的胸口,我的心正為了你而跳動……相信我!相信我的愛啊!」  

  「夠了,真是夠了!」念到此,孟琅受不了的雞皮疙瘩爬滿全身,「這種肉麻又繞口的台詞不太適合,你修一修。」  

  雲楚楚瞥了一眼,「我倒不覺得這段台詞有什麼繞口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要表現出男主角對女主角的真情心意,你身為導演,應該要教導演員如何發揮其演技,而不是跟我挑三撿四修這兒、改那兒的。」  

  她這番說辭引起孟琅強烈的抗議及不快。  

  「你身為編劇,理應要負起劇情及台詞流暢的責任,你現在的意思該不會是……你不想負起這個責任吧?我就知道現在的編劇真是要不得,只不過稍稍比他人有名那麼一點點,就狂得二五八萬似的,你最好給我搞清楚一點,在片場最大的是導演,而你什麼也不是!」  

  「孟大導演!」這個男人絕對有讓她想摔眼鏡的衝動。  

  「紅牌大編劇!」要凶是嗎?他可不會怕一個女流之輩。  

  「你們夠了吧?」孟玠臉色陰鬱的介入他們大眼瞪小眼之中,奮力將他們給分開,小聲的警告:「這裡是片場,請你們發揮一下成年人的成熟度,別在演員面前大吵特吵好嗎?」  

  孟琅及雲楚楚狠狠地互瞪一眼後,兩人非常有默契的忿忿別過頭去。  

  「孟製作,我很感謝你的抬愛,不過這樣的情況若再繼續下去,我怕我不能勝任編劇一職。」再繼續合作下去,難保她不會被粗線條的孟琅給氣到中風。  

  「孟大製作,這種倒人胃口的偶像劇,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這個拍慣電影的魯男子,可擔當不起收視率的責任。」再繼續導這出狗血偶像劇下去,他一定會因為肉麻噁心致死。  

  頭又開始隱隱作疼了,孟玠開始後悔自己為啥要自討苦吃,硬是要他們合作呢?不過……  

  斯文的臉龐露出陰陰的冷笑,雙手分別搭上了他們的肩,小聲低語:「大導演、大編劇,我想你們兩人需要好好培養感情。」  

  「我又不是演員,沒事跟一個編劇培養感情做什麼,」孟琅第一個反對。  

  「孟製作,你死心吧!我看我跟孟大導演實在是……」  

  「呵呵呵——」陰森冷笑自孟玠嘴中逸出,眼底的凜光一爍,「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有人膽敢毀掉這齣劇,毀掉我的心血,我就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雲楚楚心顫了一下,雙瞳頓時瞪著如銅鈴般大。  

  剛剛那張修羅臉孔的主人,不會是平日個性溫和有禮的孟玠大製作吧?她……她應該是看錯了。  

  孟琅則是沒好氣的從鼻中噴出團團怒火,「孟玠,你膽子真不小,竟敢反過來威脅我,你以為我會吃你那一套嗎?」  

  「親愛的大哥,那張照片……」  

  「算你狠!」不等孟玠說完,孟琅便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好吧!合作是吧?紅牌大編劇,我們再來好好溝通一下。」  

  看著臉色緊繃的大導演,拉扯著神色呆滯的大編劇到一旁議事去,孟玠這才鬆了口氣,第一次確切體認到,一個面面俱到的製作人可直是不好當啊!  

  不過……這兩個人要是想毀了他完美的偶像劇,嗯哼哼哼!他們就別想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  

  「哼!他算什麼東西!」  

  雲楚楚用力的吶喊一聲後,端起啤酒一飲而盡,「哈!爽快!」  

  雲可人擰起秀眉,小手輕拍了她的臉頰一下,「老姐,給我看清楚地方,這兒可是大庭廣眾的酒吧,別把你粗魯的模樣都展現出來,到時候可會嚇跑一堆想要上前搭訕的男人。」  

  雲楚楚細眼一瞇,「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酒吧是要做什麼的,你——是來釣男人的!」  

  雲可人風情萬種的以手撩撥了下垂於胸前的波浪松發,「說的那麼難聽,你為什麼不說,我這是在給那些想要釣我的男人們一個機會呢?」  

  「你啊,真是惡女一個!」一雙炯亮的雙瞳自鏡片後頭射出道道犀利凝光,「你根本就是以玩弄感情為樂,要是爸媽地下有知,他們一定會抱頭痛哭的。」  

  「啐!沒事你提起作古的爸媽幹啥?想引起我的愧疚感嗎?告訴你,本人我可是一點愧疚之意也沒有。反正這年頭就是有人願打願挨!」她朝角落座位的一群男人眨了下眼,頻送秋波,爾後優雅地端起盛有清澄顏色的香檳輕啜。  

  見到妹子這等以眼神挑逗男人的舉態,再見到那群男人難掩的獵色蠢動,雲楚楚沒好氣的頻翻白眼,「你若是一直抱持著這種要不得的心態玩樂下去,小心遲早有一天會踢到鐵板。」  

  「鐵板?我歡迎鐵板自動找上門來給我踢。」雲可人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蠻不在乎的哼道。  

  「我管你會不會踢到鐵板,我只知道——」手中的玻璃杯重重一頓,雙手探出,將她那張不安於室的狐媚臉孔給扳正,「今天是我的紓解心情大會,把你勾引男人的嘴臉都給我收起來!」  

  「啐!難聽,什麼勾引男人的嘴臉,你該說我有吸引男人自動靠過來的魅力。」  

  「我管你,總之今天你給我安分點。」她這個妹妹靜默的時候看起來挺像賢妻良母的,但是那靈動的眼一瞟,妖嬌魅力立刻展露無遺。  

  真是奇怪,明明是流有相同血源的姐妹,為什麼這種吸引男人的魅力她就沒有呢?  

  唉——越想越是郁卒,人比人真是會氣死人。  

  「老姐,喝酒不是像你這種喝法的吧?」眼睜睜看她灌下一杯生啤酒,雲可人傻眼的小聲提醒,「這種豪飲方法可是會醉的……」  

  「醉個屁!」她呼出一口氣,「反正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要陪我喝酒,聽我發牢騷。」  

  「是是是。」她真是命苦,今天才剛返抵國門,就給心情不佳的老姐給拉到酒吧來喝酒解悶,「不過,你好歹也顧一下你自個兒的形象,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紅牌大編劇,要是被狗仔隊拍到你這種豪飲的喝法,你那充滿知性美的形象不就全毀了?」  

  「管他這麼多幹嘛?」雲楚楚心情惡劣的摘下架在鼻上的銀框眼鏡,「又不是我自願塑造出知性美的形象,就憑著一隻銀框眼鏡,那些蠢蛋就給了我這麼一個封號,你以為我喜歡這種虛偽的封號嗎?哼!什麼紅牌大編劇,我告訴你,我什麼也不是!」  

  雲可人睨了她一眼,決定默默地品嚐她的上好香檳。  

  每當老姐開始胡言亂語亂髮一堆牢騷時,當妹妹的她就知道此時不閉嘴更待何時,反正心情煩悶的是她又不是她。  

  「可人,你幹啥都不說話?」她揚起手,喚來服務生,又多叫了一打啤酒。  

  聽到一打這個數字時,雲可人臉色一怔,「老姐,一打有十二瓶,你……」  

  「今天我非要喝個不醉不歸不可!」雲楚楚豪氣萬千的發下豪語。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一打啤酒根本不夠看嗎?你應該叫幾瓶高梁、紹興酒的,這種國產酒的後勁才夠強!」  

  以老姐的好酒量看來,一打啤酒根本就不夠看,想要讓她來個不醉不歸,那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嗯……說的也是,不過這種西式酒吧哪來的國產酒?」  

  「那就叫威士忌、白蘭地,還是幾瓶紅酒來喝喝?反正你想要來個不醉不歸呀。」  

  對上妹子那雙熱切的眼,雲楚楚頭皮一陣發麻,「你這麼為我設想,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我哪有什麼目的呢?你多心了。」雲可人巧笑倩兮地撫平她的多疑。  

  她的目的還不簡單,就是直接讓她醉倒,好讓她的耳根清靜。  

  「好吧,就多來幾瓶洋酒吧!反正今天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她一個轉頭,又交代服務生一聲後,繼而端起另一杯盛的滿滿的生啤酒,「可人,你真該知道,編劇這工作真不是人幹的!」  

  「老姐,說話別這麼粗魯。」每次她心情低落煩躁時,平日所堅持的淑女形象也隨之蕩然無存。  

  「論起粗魯,我可遠遠不及孟琅大導演!」一提及令她心情低落的罪魁禍首,一把心頭火也隨之竄燒起來。  

  「你真該看看他罵演員們的兇惡模樣,什麼豬頭、智障、白癡的難聽字眼,都紛紛出籠,把一干演員們給嚇得有如驚弓之鳥。哼,我就不相信這種要求甚高的大導演,可以把我的劇本發揮到極致,我看孟製作真是太高估了他那個神經病大哥!」  

  「嗯嗯,還有呢?」雲可人很不負責的隨意點頭,反正她對演藝圈內部的爭鬥一點興趣也沒有,今天她的任務就是當個盡職的聆聽者。  

  「還有、還有……先讓我喝口啤酒。」舉杯飲入一口後,心頭的火氣也稍稍消褪了一些。「可人,你都不知道那個大導演有多過分!一天到晚要我修改劇本跟台詞,他以為他是誰啊?」  

  「他是享譽國際的大導演。」就報章雜誌上的報導看來,他的確是個頗負盛名的知名導演。  

  「哼,狗屁大導演!」積鬱於心頭的不滿,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啐!什麼享譽國際的大導演,通常會拿下那種影展獎項的片子,都是讓人匪夷所思的片子,然後還可以義憤填膺的召告天下,這部影片的深度非一般常人所能體會……哼哼哼!」  

  連三響嗤之以鼻後,雲楚楚再猛灌了一口啤酒。  

  「全都是屁話,他當所有的人都是白癡還是智障啊?非一般人所能體會?那當然啦!只有導戲的瘋子,才知道自己導了什麼爛戲,他當然得召告天下人說,這部片非一般人所能領會,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老……老姐,不要再說了。」雲可人的眼神一爍,暗暗叫了聲糟。  

  「為什麼不能說?」雲楚楚雙頰嫣紅,但清澈的眼卻表達出她此刻的清醒,「你別忘了,今天是我的心情紓解大會,我不好好罵一罵那個目中無人的臭傢伙,我心火難消!」  

  「老姐……你還是收收口吧!」你真是在劫難逃啊!她可是盡力提醒她羅。  

  「收口?我為什麼要收口?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我第一次發現編劇這工作真是他媽的難干,我要換工作!」  

  」老姐……」哦——天啊!連髒話都出籠了,老姐的形象已經毀壞殆盡了。  

  「我還沒有講完,別老姐老姐一直叫。」一個深呼吸後,雲楚楚繼續發洩盈在胸口間的惱氣,「可人,你真該看看那個所謂的大導演,他的行徑說有多卑鄙就有多卑鄙,他說……片場裡他最大,我這個編劇什麼都不是。哼!他才什麼都不是!他是渾蛋、豬頭、白癡、天殺的鳥蛋一枚!」  

  「哦,那個臭傢伙還有多爛,你不妨再說說。」  

  一道輕寒的嗓音插入其中,被怒火給燃燒得失去理智的雲楚楚,卻絲毫不覺。  

  「可人,你終於有興趣知道那個可惡的傢伙是如何凌虐我了,真是不枉我們姐妹一場。來,乾杯!」舉杯強硬的與妹妹的玻璃杯輕輕一擊後,更多的不滿如滔滔江水般的傾洩而出。  

  「你真該聽聽他貶低我的言辭,什麼我不過比其他編劇紅一點點,就狂個二五八萬,誰狂啊?片場裡最大、最狂的人,就是他這個狗屁大導演,為了一兩句肉麻台詞就火氣全開的硬要我修改,我不妥協,他就說我毫無責任感!」  

  「這個傢伙真是渾帳是不?」平淡得教人體察不出情緒的嗓音再度揚起。  

  「可人,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沒錯!那種臭傢伙真是渾帳得可以!他真以為他是老大是不?我之所以不跟他爭,是因為我看他是個男人,常言道: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雲可人默默地細啜香檳,壓根兒沒開口回應一句。  

  「你這句話有誤,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吧!」  

  啪的一聲,纖掌拍了桌面一下,她孩子氣的鼓起雙頰怒斥一聲,「我是編劇,我最大,嘖嘖嘖……那個孟大導演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陰險的小人!我想他一定是看我不順眼,才故意惡整我。」  

  「那說來聽聽,他是如何惡整你的?」  

  「他挑剔我的劇本!」她說出了最大的重點。  

  「他才是沒有欣賞眼光的臭傢伙,淨會嫌棄我的台詞肉麻繞口,他懂不懂何謂電視圈生態?懂不懂什麼叫做收視率?懂不懂觀眾喜愛的口味?不懂!他什麼都不懂,就淨會在片場扯著喉嚨叫罵一通,還要本小姐抱著筆記型電腦到片場坐鎮,就為了讓他可以隨時要求修稿,真是他媽的圈圈叉叉點點點!」  

  雲可人忽地被滑口的香檳嗆了一口,「老姐,求你……別罵髒話了,你的形象全毀了。」  

  汗顏!雲家的門風及面子,盡毀於這兩三句的辱罵言辭中,她已經盡力想要挽救失去理智的老姐,但是……她挽不回頹勢。  

  目光往老姐身後一瞥,那張刀雕般的深邃容顏她很有印象,因為現在家裡牆上都貼滿了他的照片,上頭還有不少因為射飛鏢而留下的痕跡。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讓老姐深痛惡絕的臭傢伙——孟琅大導演。  

  「形象?」雲楚楚輕嗤一聲,「知性美女編劇的形象嗎?去他的!我承認自己沒半點知性行不行?美女?笑死人了,我這張臉哪比得上你美啊!只憑著一副近視不到兩百度的銀框眼鏡,就可以塑造這種虛假的形象,這就是現實又虛偽的演藝圈!可人,還是你聰明,懂得遠離是非,哪像我……唉!想要逃離火坑都無法如願,現在我還得忍受那個臭傢伙的摧殘,我……我好命苦啊!」  

  「想不到大編劇有當演員的潛力,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孟琅嘴邊噙著一絲冷凝調笑,在雲可人的注視之下坐下,一雙炯然黑眸直瞅著因酒精而染紅小臉的雲楚楚。  

  「你!」心口莫名一窒,雲楚楚眼前一花,一張她啐罵不休的臉孔硬生生竄入她的眼,激發出她的震懾。  

  「怎麼,你的舌頭被貓給咬掉了嗎?」他掀唇冷諷,第一次發現原來她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刻。  

  雲楚楚眨眨眼,音調不自覺地拔高,尖聲追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真是奇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咦?好巧!」停好車,信步踏進酒吧的孟玠,發現了他們的蹤影,「雲小姐你也在,真是好巧。」  

  「是啊!真是好巧。」孟琅皮笑肉不笑的掀唇,一雙黑眸盛滿了凍死人的寒光。  

  冷汗自雲楚楚額際緩緩流下;她瞪大雙眼、心律失速狂跳,「你……你你你……你是不是都……」  

  「是的!」孟琅惡劣的扯開唇,「好像從瘋子導的戲只有瘋子看得懂那一段開始吧!雲小姐你接下去的精彩演說,真是讓我這賤民聽得如癡如醉。」  

  嚇!瞬間,雲楚楚感覺到呼吸緊窒。  

  哦——天要亡她也!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08 AM

第三章   

  雲可人歉然的看向以眼神逼詢她的姐姐,「嗯——老姐,我提醒過你要收口的,但是……嗯——我真的努力阻止過你了,真的!」  

  她原是想要直接出聲點明她身後的異狀,但是卻被孟琅一記惡狠的瞪視給阻嚇,看來他也非常想知道在老姐心裡頭,對他有何觀感?但他可能萬萬想不到,竟會是這般慘不忍睹吧!  

  「哼!」雲楚楚氣惱的一哼,壓根兒就不相信妹子的說辭。  

  一股窒息般的氣氛在圓桌間漫布開來,孟玠強扯出一抹笑,對於眼前的情況全然未知。  

  「請問……剛剛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這股奇異的氣氛,他……他該不會是錯過什麼了?  

  「沒事,什麼事都沒有。」雲楚楚率先出聲否認。  

  她極快的否認反讓孟玠微微一笑,質詢的眼溜上大哥緊繃的面容,「大哥,你該不會是趁著我去停車的時候,又跟雲小姐起衝突了吧?」  

  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大哥跟雲小姐像是八百輩子前結了仇似的,每每撞在一起不是吵就是罵,片場裡三不五時就會傳來他們爭執的聲響,現在已成為每天必定上演的熱鬧戲碼之一。  

  「我會跟她起衝突?」孟琅不快地瞪大眼,爾後陰惻惻的笑開臉,「你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喔!我剛剛進門就瞧見了我們的大編劇,正好心的想跟她打聲招呼時,沒想到卻……」  

  「孟制做,真是巧啊!」雲楚楚連忙插話,截斷了孟琅的未完之語,「今天真是太巧了,你……你跟孟大導演怎麼會來酒吧呢?」  

  「難道政府有明文規定我們不能來嗎?」  

  孟玠瞪了搶話的大哥一眼,太陽穴又隱隱做疼起來,這兩個人可不可以……還給他一刻的清靜啊?  

  「大哥,說話別這麼沖,你這樣可是會嚇壞雲小姐的。」  

  「嚇壞她?」孟琅不屑一哼,「你別給她嚇壞就行啦!」  

  有誰會想得到平日裡藏於優雅及知性面貌下的雲楚楚,一發起脾氣來,髒話啐語不斷,就連批評的言辭都犀利的可以置人於死地。  

  原來像她這種人就是傳說中殺人不見血的高手,今天他總算見識到她的厲害。  

  「孟大導演,我看你也沒被我嚇壞啊?」  

  好吧,雖然在背後道人長短是她不對,但是瞧瞧他那種不可一世、自以為是的態度,她縱有萬千的不是及悔意,也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哼!這就是享譽國際的知名大導演?心胸狹窄得惹人嫌!心眼小得討人厭!這就是所謂大人物的風範?還真是讓她又再度大大開了眼界呢!  

  「大哥、雲小姐,這裡不是片場。」孟玠不厭其煩的提醒一聲,「所以,大家可以平心靜氣好好喝喝酒、聊聊天嗎?」  

  「平心靜氣?」孟琅的雙瞳射出絲絲火光,「如果你剛才有幸聽見一篇夾帶著攻擊意味的演講,我看你還能不能平心靜氣的喝酒聊天。」  

  迎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詭譎眸子,雲楚楚的心莫名一顫,無法解釋的慌亂襲上心扉。  

  孟琅絕對不是一個心胸寬大的好傢伙,也絕對稱不上是一個大好人,這些從他挑剔她、凌虐她的種種,可以窺探一二,所以……他絕對是個愛記仇的小人!  

  「剛剛……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  

  孟玠越想越有可能,瞧雲楚楚臉上一陣青白、再瞟向自家兄長,一副恨不得把人給吞下肚去的兇惡模樣,嗯——肯定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  

  「沒事,什麼事也沒有。」不想讓惡劣的情況越演越烈,一直保持沉默的雲可人開口打圖場。  

  「哦——」孟玠雙眼倏地一亮,「請問你是……」  

  「我是楚楚的妹妹,我叫雲可人。」淺淺巧笑,雲可人以輕柔嗓音自我介紹。  

  「雲小姐一家都是美女。」孟玠誠摯的讚美,連忙從皮包掏出一張名片遞上前,「雲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朝演藝圈發展?」  

  雲可人咧嘴一笑,接過他的名片一瞧,「孟制做,多謝你的厚愛,不過很抱歉,我沒興趣。」  

  家裡有一個遭受到演藝圈荼毒的人已經夠慘了,不需要她再去湊熱鬧,否則到時候雲家將會從書香門第變成瘋人院,百年之後,她們姐妹倆該如何去面對父母?  

  「那真是可惜。」孟玠一臉惋惜,「我想以雲小姐亮麗的外表跟不俗的談吐,必定能在演藝圈闖出一片天……大哥,你說對不對?」  

  孟琅只是無趣地看了雲可人一眼,冷嘲熱諷,「如果雲小姐像她姐姐一樣的話,我可不能保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雲楚楚相當確定,她跟孟琅鐵定是八字不合。  

  「誠如字面上的意思。」孟琅也不拐彎抹角,直捂重心。  

  「孟大導演,你的胸襟還真不是普通的窄小!」他的每句話都是衝著她來,真是氣煞她!  

  「彼此、彼此,我看你這位紅牌大編劇的心胸,也沒有寬廣到哪兒去。」居然在背後道他長短,真是膚淺的女人!  

  「好了、好了。」眼看情況又要失去控制,孟玠連忙插話阻止,「大哥、雲小姐,這裡不是片場,你們可以稍微停停火嗎?」  

  「是孟大導演先挑起的。」雲楚楚率先撇清關係。  

  「是大編劇自動反擊的。」孟琅跟進,忙不迭推卸責任。  

  「老姐……」雲可人氣虛的低喚,難道她不覺得這樣的爭吵,就跟孩子般的鬥氣無異嗎?  

  「不是我的錯!」雲楚楚不悅的撇嘴否認。  

  「難道就是我的錯嗎?」孟琅從鼻中冒出一聲惱火輕嗤,對於她所批評的字字句句,可是深印於心上,揮之不去。  

  「大哥、雲小姐,我看……既然大家有緣遇在一塊,我想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大家就趁著今晚談開吧!」為了未來的日子著想,孟玠決心要化解他們之間的心結。  

  」我想最主要還是孟大導演的態度需要改善……」  

  「我想最需要改善的,就是那些噁心肉麻到不行的台辭……」  

  「我想你們兩位都不必再做這種無謂的爭吵。」雲可人直接把生啤酒分別塞進他們手中,杜絕了另一場即將要掀起的紛爭,「喝掉手中那杯啤酒,把一切的不愉快全部忘掉,重新再來如何?」  

  「雲小姐說的好!」孟玠贊同的直點頭,「好,那我就先乾為敬,喝下這杯酒之後,請兩位務必要好好合做,否則……呵呵呵……」  

  陰森冷笑隱約浮現於孟玠的嘴角,雲楚楚瞪大雙眼,憶及了孟制做的變臉速度,趕忙端起啤酒咕嚕咕嚕的豪飲下肚。  

  「這杯酒我可不喝。」兩三下就要他跟雲楚楚化敵為友、握手言和,他的面子何在!  

  孟玠輕輕啟口,滑出有如陰魂般的低喃:「大哥,照片……」  

  「喝!我喝!」孟琅渾身一震,倏地端起大杯生啤酒猛灌。  

  孟玠與雲可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相互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既然兩位以杯酒釋嫌隙,那麼我就先離開嘍!」雲可人緩緩站起身,巴不得馬上把老姐這燙手山芋丟掉。  

  「可人,你該不會是……」雲楚楚利眼一瞄,看穿了她藏於笑臉下的算計。  

  她根本就是想拋下她自個兒逍遙快活去,或者她又本性難改的想要去勾引男人,體驗愛情之美去了。  

  「兩位孟先生,我姐姐就麻煩你們了。」雲可人嬌俏一笑後,旋過身準備去享受這美麗又危險的夜晚。·  「雲小姐,我送你一程吧!」見情況導人正軌,孟玠也趕忙起身,打算給這兩位工做夥伴好好培養一下默契及建立良好的感情。  

  「孟先生,其實……」在接收到孟玠的眼神暗示後,雲可人連忙改了口,「那就麻煩孟先生你了。老姐,我先走一步嘍!你就跟孟導演好好聊聊吧!」  

  「可人……」她的喚聲消失於孟玠隨即揚起的交代聲中。  

  「大哥,我送雲小姐回家,你別急著走,就趁此機會跟我們的編劇好好討論溝通一下吧!」他凝看著孟琅,以眼神透出一個訊息——你要不是好好跟人家溝通,就等著出浴照見報吧!  

  孟琅敢舉指發誓,他確實從那沒天良的二弟眼中,讀出這個別有含義的警告。  

  「雲小姐,你真的沒有興趣進演藝圈……」  

  當雲楚楚回過神來,耳邊飄蕩著孟玠不死心的勸說尾聲,以及妹子幾不可聞的銀鈴笑聲——  

  一陣陰風拂面,雲楚楚眼神呆滯的對上一雙與她同樣不滿的眸子。  

  她驀然一驚,神遊的思緒因這雙縈迴著濃濃不快之情的黑眸,而迅速拉回。  

  「孟導演。」他的身份浮現心頭的同時,喚聲亦從口中吐出。  

  「什麼事?」孟琅擰起了雙眉,眉梢染上了點點惱火氣息,眼瞳流轉著不滿氣憤。  

  「我……」倏地,拉回的心思在滿是慌措的心扉落了地,她嘴一撇,「沒事。」  

  「沒事你叫我做什麼?」難不成她是想為她之前的態度道歉?  

  「沒事就不能叫你嗎?」這個人的脾氣真是爛到極點,男人應有的翩翩風度在他身上都沒半點痕跡可尋。  

  「你不是要跟我道歉的嗎?」他挑眉,利眸打量了下她。  

  枉費她被人稱做新生代知性女編劇家,結果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及言辭,除了不友善之外,何來的知性及優雅啊?  

  「我為什麼要跟你道歉?」真是好笑,需要道歉的人是他才對吧!  

  「因為你的出言不遜!」見服務生送上了幾瓶洋酒,他不客氣的開瓶、倒酒。  

  雲楚楚很自動的將空杯移到瓶口下,等待他的服務,「笑話,我可不覺得我有哪裡說錯了。倒是你,你才應該要為你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跟我道歉!」  

  「我不覺得我的態度有什麼不對。」他睨了她一眼,順手將她的空杯斟滿。  

  見空杯斟滿酒液,她自動自發的端起就飲,狠狠飲進一口,帶著幾分豪氣對上他陰鷙的眼,「孟大導演,讓我好好告訴你,你的態度是大大的不對!首先,你憑什麼侮辱我的劇本?」  

  「那是你的劇本沒有可取之處。」一想起那些肉麻到極點的台辭,身上的雞皮疙瘩又隱約浮上皮膚。  

  「你還敢說,那你呢。」她斜眼瞪他,雙瞳不服氣地冒出點點光火,「你以為在片場內大吼大叫的,就可以增進演員們的演技嗎?況且……我不覺得我的劇本沒有可取之處,因為現在的觀眾就是愛看這種戲碼。」  

  「我吼、我罵是因為那些演員太不成材了!」連個走位、臉部表情都要他親自下去指導,令他不禁想問問,這些豬頭演員是從何找來氣他的。  

  「我就說,你太自以為是了。」她好沒氣的翻翻白眼,仰頭又灌進一口辛辣的酒液,「那些可是新生代的偶像演員,你想要他們達到你心目中的純熟演技,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你為什麼不說是那些演員太白癡的關係?」光是教導一個演員做足臉部表情,所有的進度就要因此擱置下來。  

  這種既浪費時間又費力的戲劇,只有孟玠那個神經病,才捨得砸下大筆制做費,要是他是制做人的話,早早就放棄這部狗屁偶像劇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句話你懂不懂啊?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一出生就有導戲的天分嗎?你以為每個人都該跟你們孟家人一樣資優嗎?」  

  孟琅不服的為自己已空的杯子斟滿酒,端起酒杯啜進一口,任由充斥香醇氣味的酒液滑人喉嚨,「我就是不懂,你想怎樣?」  

  「野蠻人!」她氣極的啐了一口。  

  冀望未開化的野人會有文明的思路,是她最大的敗筆,孟琅這個野人根本就是一塊朽木!  

  「你又文明到哪裡去了?一個文明人會在背後道人長短嗎。說他是瘋子,專門導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爛片,這種惡毒的話也只有她說的出口。  

  「我就知道你是個愛記仇的小人。」她悶悶的將所剩無幾的酒給嚥下喉嚨,小嘴不快地犯著咕噥。  

  「你說什麼。」他耳尖的捕捉到她的低喃話語,「你真該在檢討別人的同時,好好反省自己。」  

  「我有什麼好反省的?」一把搶過酒瓶,她忿忿不平的為兩人的空酒杯斟滿,倔強的神情佈滿小臉。  

  對上她那雙盈著執拗的雙眸,孟琅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覺得少了眼鏡遮掩的雙眼,看起來多了分靈氣及澄明的晶光,煞是美麗……  

  他專注且呆若木雞的神情,惹來雲楚楚一個皺眉,「孟導演,你怎麼了?幹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你該不會是辭窮了吧?」  

  她嘲弄的言辭將閃神的他拉回現實,眉心不自覺地緊鎖,垂下的眼閃過她白淨的臉龐,無法解釋為何心扉竄進了一絲絲怪異的熱潮波動。  

  難道就為了她那雙坦率無欺的清澄眸子?  

  神經!這一定是一時的錯覺,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也就不需要為這突地襲上的怪異情潮,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才辭窮了,我只是想不到像你這種說話毒辣的人,可以寫出那種肉麻當有趣的台辭,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在諷刺我?」不用他明說,她也聽出藏於語氣背後的濃厚嘲笑意味。  

  「你聽得出來?」他緩緩勾唇,深邃幽黑的眼瞳浮現點點笑意,「紅牌劇做家果真是冰雪聰明,居然聽得出我是在諷刺她,我還以為淨會扯著喉嚨謾罵他人的劇作家,是個人情世故皆不懂的白癡……」  

  恍然間,雲楚楚竟聽不進他接下去的惡劣回語,一雙眼盛滿了他不經意的勾唇淺笑,彎起的眼角露出極富魅力的笑紋,那雙看似冷漠的黑眸在此刻看起來變得溫柔和順許多,教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眼瞳不自覺地擴張放大,眼前倒映他停格的面容,掀起的唇瓣噙著不是令她生厭的冷凝調笑,而是令人難以相信的溫柔笑意……  

  天……老天!她……她是不是看錯了?沒想到平日只會兇惡吼人的無情大導演,也會有這麼迷人的一面。  

  「你怎麼了?」見她杯子空了,孟琅自動為她斟滿,「該不會是找不出話來反擊我了吧?」  

  雲楚楚沉下臉,剛才她一定是眼花了,像他這種惡劣的男人,不配有那種溫柔的笑顏!  

  「我是不屑理你!」哼了一聲,她新開一瓶威士忌,目光瞟向在不知不覺間已成空瓶的兩瓶白蘭地跟一瓶紅酒,「孟導演,想不到你的酒量挺不錯的嘛!」  

  孟琅頓了一下,這才發現在你來我往的對話間,兩人合力喝掉了好幾瓶洋酒,而雲楚楚看起來卻仍是一副清醒的模樣。  

  「你也不賴!」嘴巴毒辣的女人不多見,酒量如此之高的女人更是難得一見。  

  「我很少可以找到一個跟我喝得旗鼓相當的男人。」要不是孟琅是個討厭鬼,她想她一定會很欣賞他的——酒量。  

  「我也很少看見一個女人,幾乎到了乾杯不醉的地步。」除去女人的小心眼,她喝酒的模樣倒是豪氣的讓人無法討厭她。  

  「孟導演……」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後,雲楚楚深深一歎,「如果平常你有像現在這麼心平氣和有多好?」  

  這樣他們之間,一定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摩擦,她也不會這麼討厭他。  

  「編劇小姐……如果平常你沒有那種劍拔弩張的氣勢,該有多好?」  

  哼,女人就是女人,就連在感性時刻都不忘往他身上戳一刀。  

  雲楚楚怒眼瞪他,「孟導演,你是不是又想要吵架了?」  

  「小姐,我看想要吵架的人是你吧?」搞清楚,先挑起禍端的人可是她!  

  「好吧,休戰!」反正她也發洩夠了。  

  「好。」跟一個女人吵架果然是浪費腦力,因為通常女人都是不可裡喻的。  

  兩人默默無語的倒酒輕啜,這樣的動做不知在重複多少次後,雲楚楚突然輕巧地發聲。  

  「咳咳……」她垂下眼,掩飾起不自在的神情,「好吧!對不起。」  

  「什麼?」一心品嚐酒液的孟琅沒料到會突然天外飛來一筆,「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本小姐敢做敢當,剛才罵你導的戲是一堆爛片……對不起。」她只是在氣頭上,有些口不擇言罷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才不像女人一樣小家子氣,「不過你說的也對,我是不應該太過拘泥於意識形態的東西,我也知道現在的電影文化逐漸在改變,我只是一時間無法去接受這種時代的衝擊……」  

  「其實你說的也沒錯。」他的軟言低語引發出她一時的感慨,或許是酒精在做祟,或許是她也想要好好發洩一番,「我寫的東西的確是爛貨一堆  

  「你就把我生氣時說的狗屁話給忘記吧!」他只是不太能夠接受那種與生理排斥的噁心浪漫劇罷了。  

  「不,你說的沒錯……」她扯扯發,任由整齊挽起的長髮宛如瀑布般散落,充斥著怨氣不快的面容柔和了幾分「我知道自己寫的東西很膚淺,我也知道這種東西真的是很肉麻……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是流行趨勢所致,我沒有辦法去改變現在的潮流,所以只能隨波逐流……我反而很羨慕你;至少你一直往自己的理想邁進,絲毫都不屈服於時勢……」  

  「順應潮流有什麼不好?羨慕我又有什麼好的?其實說穿了,我不過是個冥頑不靈的老古董。」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不知為什麼,她眼前浮現了他在片場內的認真神情,「每次看你認真的教導演員們的臉部表情及肢體表現,還有你對場景、燈光還有服裝的嚴格要求時,我就不禁心想,啊!這個人是真心喜歡電影的,不管是執導電影還是電視,他總是全力以赴……」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歡編劇這個工做的,否則你不會氣憤到不顧一切地跟我爭論,因為在你眼中,你所編寫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心血結晶,所以每當我要你修改時,你一定是相當不捨吧!可是為了戲好,你卻又不得不妥協……」  

  每次見她坐鎮在片場、開著筆記型電腦,努力修改他所糾正的文字,他就知道這個編劇跟一般的編劇是不一樣的,她對筆下的人物及文字都充滿了熱情,而這一點他都看在眼裡。  

  不知是酒精,還是氣氛,引發出他們兩人藏於內心的真心話語,在這一刻他們都深刻體認到一件事實——  

  其實,孟琅沒那麼討人厭嘛!  

  其實,雲楚楚並非是毒辣女人嘛!  

  侍曲杯中物,兩位酒逢知己乾杯少的男女一路攀談,喝掉了服務生陸續送上的紅酒、白酒以及各類洋酒,也一併喝掉了服務生好心送上的醒酒湯。  

  結果一轉眼便到了酒吧打烊時刻,兩人似乎還沒喝過癮似的,也似乎在經過一番真心懇談後,他們皆折服於對方的才華及認真,於是乎——  

  「我有一瓶珍藏多年的酒,你有沒有興趣品嚐一番?」  

  就在孟琅的邀請下,雲楚楚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帶著微醺的醉意,與他一同回到了位於市中心的公寓。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15 AM

本帖最後由 au2008 於 2010-4-6 01:54 AM 編輯

第四章  
  
  伴著搖曳灑進室內的月光,雲楚楚舉杯與孟琅的酒杯輕碰了下。  

  「來,乾杯。」語畢,她也隨之舉杯就口,任由火辣辣的液體竄入口、流入喉嚨,形成一道無法言喻的刺激熱浪。  

  「啊——好喝!」她哈了口氣,小臉上有著藏不住的滿足光彩。  

  「好喝對吧?」孟琅神情愉悅地再為她的空杯斟入酒。  

  「嗯,你這瓶酒是打哪來的?」看著未加以標示出處及日期的酒瓶,她提出了疑問。  

  「我自己釀的,想不到吧?」撫著瓶身,他的思緒回到了從前,「大概是在八、九年前吧!我在法國一個鄉下地方跟一個釀酒老師傅學的,那時候還不懂酒的成份及知識;就懵懵懂懂的學著老師傅釀酒,結果老師傅說我這瓶酒是失敗之做,若要讓味道完全沁入酒精內的話,最起碼也要等個十年左右。」  

  他啜了一口,繼續說道:「嗯——是沒什麼苦澀味,但是葡萄的香氣及味道也沒有完全出來。」  

  「囉嗦,如果每個人喝酒都要像你一樣講究的話,那這個世界嗜愛杯中物的人士就會銳減許多。」雲楚楚一把搶過酒瓶,為他半滿的杯子斟滿,「別管這瓶酒是不是失敗之做,我倒是挺喜歡這酒滑進喉嚨時的火辣感,這種刺激的滋味是一般洋酒無法比擬的好味道!」  

  在她的慫恿之下,孟琅也拋去了腦中的酒類知識,望著她因酒精而酡紅一片的臉蛋,笑意不自覺地在唇角邊漫步。  

  「雲小姐,你真是我第一個所見的酒國女英雌,我好久都沒有喝得如此愉快了。」  

  「孟導演,你才是酒國英雄呢!通常可以跟我喝到這種地步的男人,你知道嗎?只有你一個人!我佩服你!」  

  「我的酒量是在遊走多國的情況下訓練出來的,我記得德國一級棒的黑麥啤酒、法國的高級紅酒及白酒滋味最令我難忘,還有以阿爾卑斯山流下的雪水所製成的冰酒,那更是無可比擬的好味道!」  

  「真是羨慕你可以遊走各國,我的酒量是從小被我爸給灌出來的,他那個人沒有什麼興趣,唯一的嗜好就是品酒,所以自小時候起他從國產酒喝到洋酒,我的酒量也就這麼被他訓練出來。」  

  孟琅露出大大的笑容,「這麼說來還多虧了你的父親,否則你也沒有這種好酒量。」  

  「我……」打了個酒嗝,雲楚楚知道灌下肚的酒精已經開始在體內發酵,「我大概快不行了……」  

  「嗯——」目光掃向矮幾上的瓶瓶罐罐,記得他們在半途又買了一打啤酒繼續暢飲,「我也有點頭昏了。我看我們今天就喝到這裡如何?」  

  「嗯……」她點頭贊同,眼兒有些迷濛,酒精的效力在瞬間擴散開來,令她無法控制臉部神經,不住地發笑,「我贊成,我……我先回家去,改天……我們再出來喝個痛快!」  

  「你今天還喝得不痛快嗎?」見她巍巍顫顫、搖搖擺擺的站起身,內心翻攪出一陣陣關懷,「時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很痛快,而且我頭腦還清醒,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她可是酒國英雌,滿肚子的酒液算什麼。  

  「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該接受男人的保護。」  

  「我最討厭聽到這種隱射女人是弱者的變相說辭。」她皺皺俏鼻,信手一揮,「我說不用就是不用,我自己知道回家的路。」  

  不顧她的反對,他執拗的重複,「你囉嗦什麼,我說要送你回家就是要送你回家。」  

  「你很煩耶!我說不用就是不用……呃——」她不快地一橫眉,腳下一個打滑,尖叫還來不及逸出口,身子便直挺挺地往欲起身的孟琅身上跌去。  

  「哎唷!」咚的一聲,孟琅的後腦因她撲進懷裡的衝擊力,而撞上了沙發。  

  「喂,你沒事吧?」她慌忙的出聲,抬眼察看。  

  「我沒事。」他低頭,伸手按撫著撞疼的後腦。  

  她垂下小臉、他抬起首,兩人的唇不偏不倚的在半空中相遇膠合。  

  滋的一聲,一種恍如電流流竄的聲音,在唇片交合間傳遞開來,兩人的眼在同一時間倏地瞪大。  

  她的臉兒嫣紅醉人、他的眼兒迷濛惑然,一股無法言喻的奇異氣氛,在這沉靜時刻流轉飄蕩。  

  時間彷彿靜止了,似乎沒有人想要破壞這一刻的靜謐氣氛。  

  是酒精做怪?是氣氛太好?還是命運弄人,他們都沒有打算要離開對方的唇。  

  淡淡月光照耀下,她酡紅的臉蛋看起來多了分朦朧美,也添了一份動人柔美,逗弄得他心癢難耐。  

  受驚瞪大的雙眼逐漸融化於他黑眸的深深凝視中,明知道她該要推開他、明知道這一切皆是酒精做祟,明知道一切都不該繼續下去,然而——  

  電光石火間,孟琅探手托住她的腦後,輕輕按壓向前,以求更為深入的感受她香馥的滋味及綿柔觸感。  

  「嗯……」她無可自抑地逸出性感低吟。  

  醉了、亂了,一切都走樣了,可是她不想抗拒……  

  深吻逐漸加溫,一發不可收拾的釀成熾烈大火,似想狠狠地吞噬對方,激情之火自他們體內熊熊爆發出來。  

  「你……」抽離她的唇,他紊亂灼燙的氣息噴吐於她泛紅的臉龐,以眼神傳遞出情慾的暗示,「可以嗎?」  

  內心驟然掀起了萬丈波濤,只因他的輕聲呢喃、炙熱眼神,一把不知名的躁氣自下腹迅速往上延燒,他的呼息與她的親密,狂野的交纏在一起,交織出一幅曖昧纏綿的局面。  

  沒有任何的猶豫及遲疑,她像是中了迷蠱一般的輕輕頷首,順應了浮上心頭的渴念,「嗯……」  

  倏地,他的唇狂猛壓下,攫住了她輕輕發顫的唇瓣。  

  月光下,濃烈的喘息聲、古銅色的強健身軀與雪白的身體交纏在一塊,以最原始的情慾,交織出一篇又一篇狂野激情的詩篇及樂曲——  

  常言道:酒會亂性、酒會害人、酒會……讓人後悔莫及、痛恨不已。  

  雲楚楚一臉茫然的盯視著全然陌生的米黃色天花板,她清楚知道此刻身處之地、也非常明白現下的尷尬時刻。  

  在她身邊,躺著與她同樣呆若木雞的男人,他用力蹬視著天花板,似想把昨夜發生的事用橡皮擦擦去,還以原來的簡單清白。  

  但是——  

  「唉!」同樣的歎氣聲自兩人口中同時逸出,也提醒了對方彼此的存在。  

  孟琅頭一偏,對上了一雙與他同樣迷惑及悔意的眼。  

  「呃……你……你要不要緊?」  

  他無法否認、無法將一切錯誤全歸咎於酒精,只因他的腦子清清楚楚牢記著兩人狂野激烈的歡愛。  

  轟的一聲,好不容易褪去的羞澀赧潮襲上慌措的面容,連帶地令她想把自己藏於被窩之中,不要面對這羞人的現實問題。  

  「我……」她強扯唇,試圖想露出笑容,「沒……不……不要緊。」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是第一次……」  

  當他進入她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身下的她,竟然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她的臉紅得都可以煎蛋了,逃避的目光只想讓她暫時忘記這羞人又尷尬的話題。  

  「停!你別再問下去了,我很好、我沒事,而且……這並不是重點。」  

  哦,天啊!她怎麼會允許這種荒唐的事發生在自個兒身上?  

  一切都是酒精惹的禍?本想理所當然的把錯誤推到酒精上頭,可她清楚明白這只是在為自己的失控找一個台階下,更何況……昨夜的一切清楚地存放於腦中,無法將之抹滅。  

  「那麼重點是什麼?」他不自覺地繃緊問話語氣,總覺得昨夜依偎在他懷中的她,比現在的她可愛多了。  

  「重點是……」腦中紛亂的思緒總算因搗入核心而有了一個。總結,「重點就是……我們……忘了吧!」  

  「忘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忘了昨晚我們兩個人共同度過了銷魂纏綿的一夜?還是要我忘了你是第一次?還是要把昨夜的一切全部都抹去?」  

  乍然聽聞她的提議,一股惱火忽地襲上心頭,燒去了他的尷尬、悔意,激發出了他莫名的不滿情緒。  

  「你!」她瞠大眼,臉上的紅潮漸漸轉變成灰白,「你非得要把我避之不及的事全部說出來不可嗎?」  

  他不要臉,她還要!她可沒有他那樣自在大方,現在她可是尷尬愧疚的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藏起來。  

  「避之不及?」他臉色冷沉,不愉快的情緒盤旋上心頭,「原來昨夜對你而言只是一場惡夢?」  

  「我沒這麼說!」  

  這個人真的是太自以為是,她可沒說昨夜是一場惡夢,她只是……只是難以面對她跟他竟然會發生親密關係,她怎麼也想不到第一次的對象會是他,她只是…… 只是難以接受這突來的情況而已。  

  「你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此。」虧他還自以為的認定那是個美妙的夜晚。  

  昨夜的氣氛是那樣的柔和美好,雖然是因為酒精發酵的關係,可是他卻不認為那是一場惡夢,甚至是令人避之為恐不及的錯誤。  

  「野蠻人,真是有理說不清!」火氣竄上腦門,她失去耐性的坐起身,隨意拉起床單遮掩住光裸的身子。  

  見她遮遮掩掩的彎身拾起從客廳一路散落於臥房的衣物,孟琅只是掀唇冷笑嘲弄:「昨晚什麼都看光了,現在遮還來得及嗎?」  

  回敬他的是一個隨意棄於沙發上的抱枕。  

  他順手接住,目光溜上她漲紅的白皙容顏,清澈的雙瞳被怒火洗刷得耀亮無比,渾身流竄著一股堅毅的氣勢,柔順的長髮披散於肩後及胸前。  

  少了平日那股幹練,此刻的她看起來多了分女人韻味,美麗得教人移不開眼,只想貪婪的將她的嬌俏映在跟底、刻在心上。  

  「孟琅,你下流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扯進去!」  

  昨晚絕對是她一時瞎了眼,所以才會與他相談甚歡,才會覺得他是個極有內涵、頗富魅力的俊挺男人,那全是一時的錯覺。  

  事實上,他是個渾賬,不折不扣的渾賬!  

  「我下流?」他的旖旎綺想全教她的低斥聲給打醒,冷意在眼底擴散,「那麼昨夜在我身下發出呻吟聲的你,豈不是更加下流?」  

  回敬他的是另一個抱枕,雲楚楚臉色青了大半,不斷地做著深呼吐息,藉以平息被他激起的火氣。  

  「我們別吵了可不可以?」強忍住衝上前掐死他的衝動,她決定來個理性會談。  

  乍聞她的軟聲低語,孟琅心頭的怒氣也無端地消了大半,正當還搞不清白個兒莫名其妙的情緒時,她輕巧的嗓音悠悠傳入耳。  

  「關於昨夜……」她咬了咬下唇,「我不想否認那是個……是個……令我們感到意外的夜晚,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你……嗯……」  

  「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麼?」他好笑的看著她,恣意欣賞起她慌亂無措的模樣。  

  少了張牙舞爪的凌厲氣勢,她看起來就像個嬌俏的可人兒,教人忍不住淌出了憐愛之情、激發了他以為早已消失無蹤的怦然心動。  

  心動……他一怔,尚未深入探究,她的聲音又再度擾亂了他的凝思。  

  「我只是……」她不安的玩弄十指,「我只是希望,你跟我把昨夜就當成一場夢如何?如果你想要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可以,總之……我希望這件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可以嗎?」  

  昨夜……從他的愛撫到低哄,還有他極富技巧的吻功,這所有的一切都說明了他是個個中老手,另一層的意思便是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歡愛場面,既然如此,那麼他應該會同意她的想法。  

  「一夜情?」他咧唇,沒料到她並不是要求他負責,而是要求他忘記?!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他還以為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求一個名分,而不是急於想要脫身,與他撇清關係,真是沒想到啊……  

  「嗯!」她點頭,「你想要如此認為也可以,總而言之,我們把昨夜的一切都忘了吧!」  

  「昨夜,對你而言是種困擾?」從她困惑的眼瞳間,他大膽臆測起她的心裡。  

  「對你才是一種困擾吧?」她擰起眉,「我只是在幫你擺脫麻煩,你還不滿意嗎?」  

  他以為他是誰呀?憑什麼打破沙鍋問到底?小姐她輕而易舉的放過他,他還不滿足嗎?難不成他真要她死纏著他,嚷嚷著要他負責不可嗎?  

  「我並不覺得昨夜的美好對我而言是一種困擾,更不覺得你是個麻煩。」他很喜歡昨夜熱情奔放的她,甚至是開始懷念起來了。  

  眼,不經意對上他的漆黑雙瞳;心,無可自抑地發顫。  

  他眼中的熱流撩撥起她慌措的芳心,他所吐露的言辭恍若令人上癮的蜜汁,聽起來是那樣的動人,讓她不由自主地以為——他對她動了心。  

  不……不可能的!  

  她咬了咬牙根,將這忽然浮於腦海間的膠想給驅逐出境,暗暗嘲弄了自己的自戀猜想。  

  「好吧!那麼我就直說了。」她不快的揚起唇,「昨夜對我而言是嚴重的困擾,而你是個麻煩!別告訴我你是第一天出來玩的,反正昨夜不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激情遊戲,你就這樣想吧!」  

  她飛快的抓起衣服,轉入臥房內的浴室,現在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忘記昨夜所發生的一切,而且她以後絕對不要再碰酒了!  

  當她顫抖著將衣服全部歸位後,她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忘記,忘己!  

  門扉一開,孟琅那張陰沉的面容,赫然飄蕩於眼前,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啊!你……你沒事站在這兒幹什麼?讓開,我要走了。」  

  「為什麼對你會是困擾?」  

  他眼中執拗的光芒,讓雲楚楚知道他有多麼不好打發,「你是狗仔隊啊?」  

  「為、什、麼?」一字一句自他口中咬牙進出。  

  她深吸一口氣,對上他異常的堅持眸光,「你想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是困擾?那我就明白告訴你,我有男朋友,我們的感情很好,我不希望這件事傳進他的耳中,影響了我們的感情,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無視於他顯露出的驚愕神情,雲楚楚一把推開他,帶著既氣又惱的複雜心情迅速離開。  

  她發誓——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跟孟琅把酒言歡了,這樣的錯誤她承受不起第二次!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17 AM

第五章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我?為什麼你可以狠心絕情的說放就放、說離開我就離開我?為什麼你不想想我的感受?為什麼你這麼狠心——」  

  「當愛情逝去的時候,再多的為什麼都無法挽回,你懂嗎?」  

  「我不懂!我愛你,這樣還不夠嗎?」  

  「你清醒點吧!愛情不是你愛我、我愛你這樣簡單,有時候……你也該要好好看清現實!」  

  噠噠噠的打字聲突然停歇,像是感受到背後那道始終如影隨形的灼熱視線,雲楚楚不自覺地收了手、停下腦中翻滾的思潮,轉頭尋找那道盯視她的目光。  

  然而——什麼也沒有!  

  視線下意識地往正專心看著鏡頭、審查演員動作表情的孟琅瞄去,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認為剛才那道緊盯著她的視線主人,就是他。  

  是她過度自戀?不……她只是有這種感覺,那道灼熱視線像是想將她焚燒殆盡,如此熱熾的眸光,她只在一人身上瞧見過。  

  那就是孟琅……  

  「真的是他嗎?」望著他聚精會神的側臉,她深深感覺到近來的他變了到他像之前一樣追著她滿片場跑,就為了一句令他無法忍受的肉麻台詞……  

  「變了……」凝注他的視線多了幾分她未察覺的柔意及情感,「我也變了……」  

  自從那一夜……不尋常的那一夜之後,她試圖裝作若無其事,依舊帶著筆記型電腦來到片場,等候著他大導演的指教,然而他的沉默及冷淡態度卻莫名地刺傷了她。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孟琅,相較於現在陰陽怪氣的孟琅,她反倒是懷念起他劇烈的吼聲,及怒髮衝冠的表情……  

  似察覺到她凝睇的目光,孟琅一個偏頭便與她的眸光撞個正著。  

  霎時,她感覺到僵硬的面容正漾出一個友善的笑靨,小情……奇異的染上興奮期待的色彩。  

  孟琅先是皺了下眉,微攏的眉心在剎那間,便湧上了許多不知名的愁緒,然後——陡地將目光移開。  

  打擊……她受到了深深的打擊!心之一角似乎有了進裂的傾向。  

  笑意僵在嘴角,雲楚楚無法裡清此刻索繞於心間的是什麼樣的情緒,帶著一點點的酸楚、一絲絲的澀然以及一陣陣的心慌難過……  

  「我很奇怪……」當她強將注意力轉回筆記型電腦螢幕時,忍不住低喃自問,「我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心情在忽然之間變得無法控制了,她的目光、她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孟琅給拉走了,就連她的心思也在不知不覺中漲滿了他……  

  「這是不對的!」她的雙手置於鍵盤上,看著她所打出來的台詞,內心不禁有了另一層感慨。  

  「是啊!愛情能當飯吃嗎?現實可是遠比想像來得殘酷。」  

  不知為何,看著螢幕上一行又一行的台詞,她竟失去了繼續創作的動力。  

  是因為煩悶的心情?是因為靈感驟然消失,還是……  

  目光又毫無所覺地往孟琅的方向掃去,眼底湧現了一抹渴求又似垂憐的情緒,令她懊惱地咬了咬唇。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目光及注意力會莫名其妙的往孟琅身上分散而去?難道一直在意著那一夜的人是她?!  

  「算了,越想頭越大。」她這個人不適合細部思考,反正她是個可人口中所說,那種憑感覺而活的動物,「反正也寫不下去了,出去喝杯咖啡晃一晃再回來。」  

  關上筆記型電腦,她抓起了隨身皮包,正要往孟琅的方向跨去,跟他告個小假,卻不料一個人影閃晃到她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雲楚楚定睛一看,原來是片場中忙碌跑腿的場記小王。  

  「雲小姐,有你的客人。」他上氣不接下氣,「他人現在就在片場門口。好了,我得去確認一下片場工作人員的便當數量。」  

  他一口氣說完後,又像一陣風的狂捲離開。  

  隨著小王的消失,她的視線也隨之落在立於片場門口、一道不知所措的身影上,她的身形微微一震,隱於鏡片後的雙瞳露出了些許慌亂驚詫。  

  穩住了紊亂的心緒,雲楚楚踩著略為心虛的步履朝那人走去。  

  「楚楚!」男子看見她,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光彩。  

  「嗨!阿敦。」她微笑以對。  

  眼前的斯文男子——程敦勉,是她自大學起便交往至今的男友。  

  不過,在出了社會之後,他往電腦程式設計方面發展,三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是副理級的管理人物;而她則是在編劇這個圈子經歷幾番打滾,到今天才有了那麼一點小小成就。  

  「你看起來好像瘦了一點。」程敦勉上前,習慣性地接過她遞上的皮包,忍不住關心探問:「最近你該不會是忙翻了吧?」  

  「嗯,我還好。你呢?最近如何?」習慣性地走到他的左側,任由他的手臂攬住她的肩。  

  聽到這兒,程敦勉不禁輕笑出聲,「聽聽我們的對話,要是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我們是初次見面的人,連問話都這麼生疏。」  

  雲楚楚一愣,「生疏嗎!」  

  想想他們都交往六、七年之久了,這真是長久的時間啊!  

  她是如何跟他維持這一段長久的感情直到現在的?是她認真的不想去處理這段感情,抑或是他們都在潛意識中認定了對方將會陪伴彼此度過一生,所以他們都沒有想過任何的變化。  

  程敦勉咧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顏,「別太在意,我們只是太久沒見了。我剛從美國出差回來,你現在有空跟我吃頓飯嗎?我有點事想要跟你談一談。」  

  她歪頭看他,一句意想不到的疑問,就這麼脫了口:「分手嗎?」  

  程敦勉臉上笑意依舊,眼神爍了一下,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少胡說了!現在有空嗎?」  

  「嗯,我正打算要出去晃晃,靈感全沒了……」她垂首,無法解釋內心為何會有股苦悶的失望情緒。  

  「你果然一點都沒變,無論做什麼都講求感覺。」他溫柔的為她散落的髮絲挽起,撩至耳後,注視她的目光多了分沁人柔光。  

  她抬眼迎上他眼底的眷戀愛意,不知為何,她的的心口一悶,既沉且悶的重石壓制在心上,讓她無法像從前一樣展露笑顏回應他的情意。  

  這是……為什麼?她沒變?她變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大編劇,過來一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孟琅洪亮的嗓音劃破空氣,清楚地迴盪於耳畔。  

  心,在瞬間注入了絲絲點點的雀躍;笑,蒙上了她彎起的眼兒。  

  「阿敦,抱歉,這個大導演脾氣不太好、又難伺候,一定又是劇本有問題了,我先去瞧瞧他又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等我一下嗎?」  

  「好。」看見她燦笑的臉龐,程敦勉有些許的閃神,心間進出了奇異的疑慮心緒。  

  就在她轉身時,他彷彿見到了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正欲脫出他的掌握,只求展翅高飛,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驀然的心慌,手急急探出握住她欲離的小手,待見到她轉過盛著不解的小臉,他歉然一笑。  

  「沒、沒什麼,是我多想了,你去忙吧!我在這兒等你。」擠出和煦的笑,他也隨之放開了她。  

  「嗯,那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安及想法,雲楚楚的心思全繞於孟琅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  

  蝶兒飛舞,就在他眼前翩然遠離,似乎——一去不回。  

  程敦勉泛起一絲苦笑,「我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該不會是剛下飛機,時差還沒調整過來的關係?」  

  「你是白癡啊!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一句充斥著滿滿火氣的怒吼聲,驚散了程敦勉所有的疑心及思緒,目光不禁落在正與女友溝通中的大導演身上。  

  「大導演,說話別這麼刻薄,不用罵我白癡,我也知道你的意思。」雲楚楚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劇情本來就是該這樣走沒錯,我不覺得哪裡不對。」  

  「別把這種老套的東西套進這齣戲!血癌,女主角得血癌,這種老八股的設定可不可以改一改?」  

  「這是一開始就設定好的,我也跟製作人說明過了,他也很贊同這樣的結局。」  

  「我不管!」孟琅將劇本一扔;「這個結局我不能接受,你給我改一下。」  

  礙於場景的關係,開拍不到三個月,他便直接跳至結局的場景,只為取得連貫性的場景及演員情緒。  

  「孟導演,你不要太強人所難。」她不服氣的回頂一句,「你雖然是導演,可是你無權竄改我的劇本。」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跟你做個理性的溝通。」孟琅目光一閃,眼角映入了程敦勉俊秀的臉龐及瘦長的身影。  

  不速之客的存在猶如芒刺,令他不快的抿了抿唇,一股沉悶得化不開的氣團,流竄於整片胸臆間,無法紓解去除。  

  「我可不認為這是你所謂的理性溝通。」她輕哼,有股懷念的氣息直朝她的鼻端襲來。  

  頓了一下,她才發覺到是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也才知道他們兩人在爭執中不知不覺地越靠越近,近到——她幾乎可以感應得到他灼人的呼息。  

  狂跳的心因這突來的認知而失控,原先的自若神情出現了一絲僵硬,全身上下無法不去注意他的存在、他的氣息,以及他渾厚低沉的嗓音……  

  「總之,我認為這個結局不能用!別忘了,在片場裡……」  

  「你最大!」老是搬出這種老套的說辭他不覺得煩嗎?她都聽厭了,「製作人同意嗎?」  

  「他要我全權作主,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他煩躁的掏出長煙叼於唇間,大手直在身上摸索一通,「打火機呢?」  

  「好吧!我會修改結局,你先拍其他的進度,等會兒我回來後就給你新一點的創意結局,這樣你滿意了嗎?」她妥協的一聳肩,順手扯下了他叼於唇間的長煙,輕聲提點:「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戒了吧!」  

  除了他的古龍水香氣,她還嗅聞到陣陣濃郁的煙草味道,香氣與煙草相互融合,形成了一股獨特的氣味,教她無法忘懷——  

  孟琅渾身一震,神情有些呆愣地凝看著她不經意表露出的溫柔舉態,她的唇邊還掛著盈盈微笑,眉間纏繞著絲絲掛憂……  

  她在擔心他?  

  煩悶的心情驀然變得輕快愉悅,緊繃的神經獲得了短暫的紓解,僵硬的表情正展出笑意,卻見到她的視線已然轉移。  

  「導演,抱歉,我先出去一下。你要的結局應該不急……」以目前的拍攝進度,尚有餘暇讓她好好想想另一個新的結尾戲,「我跟朋友有約,晚一點我們再討論吧!」  

  思緒尚不及翻轉,大手卻早一步探出抓握住她的手,以眼神質詢、語氣冷凝,「那個男人……是你的男友?」  

  手腕上傳來他的溫熱,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了那一夜兩人肌膚熨燙相貼的畫面,臉兒倏地一紅,眼神虛晃飄浮。  

  「這……不關你的事。」她抽回手,紊亂的思緒讓她只想要逃離他的逼問。  

  「是啊!是不關我的事!」他生氣,氣惱自己的多事跟無聊!  

  她有沒有男朋友關他屁事?那個男人是她的誰又干他啥事?他沒事去質問她做什麼?他犯賤嗎?  

  「我走了。」不敢回頭看他一眼,唯恐她的心慌意亂會被他看個一清二楚。  

  她逃了,飛快地朝程敦勉的懷中逃去,徹底遠離身後那個存在感強烈得讓她無法不去在意的孟琅。  

  「阿敦,我們去吃飯吧!」熱情的攬抱住男友的臂膀,視線始終未曾往孟琅的方向探去。  

  「你忙完了?」  

  「嗯,走吧!」她胡亂的虛應一聲,只想快快逃離這個讓她感到窒息的地方,逃離壓迫著她的心險些透不過氣的孟琅。  

  她必須逃!  

  「好。」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程敦勉體貼的任她拉扯著跨步向前。  

  僅僅是一個眼神相接,他卻敏銳的感受到那位大導演對他似乎存有敵意。輕輕一個扯唇,他想,這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隱約間,雲楚楚似乎又感受到那道灼燙視線一路尾隨。  

  心——再度輕輕發顫。  

  亂了,一切似乎都失去掌控——  

  「哼!」  

  當兩人親密的身影消失於片場,孟琅老大不高興的把從身上摸索出來的打火機往旁邊一摔。  

  「喂,老大,你幹什麼?想謀殺親弟啊?」才一走近,便劈頭砸下一個打火機,孟玠忙不迭閃避,以免遭到池魚之殃。  

  「哼!」孟琅不爽的瞪他一眼,「你沒事來片場做什麼?來討罵的嗎?」  

  「我身為製作人,不能來關心一下拍攝進度嗎?」他走上前,瞧見他緊繃的俊顏黑了大半,「怎麼,又是哪個演員不受教了?」  

  戲劇開拍不出三個月,他大導演火爆的脾氣及嚴格的要求早已傳遍業界,再加上他的電影人身份,一堆人都等著這齣戲上檔時所能創下的成績。  

  「哼!你請的編劇不受教!」  

  該死!那個女人的身影怎麼老是在腦海間轉不停?陰魂不散的纏著他做啥?  

  「雲小姐又惹你生氣了?」孟玠笑逐顏開的面容陡然一僵,「不對呀,我聽說你們這一陣子都陰陽怪氣的,把片場摘的烏煙瘴氣,讓每個工作人員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對了,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她跟一個男人親熱的離開了,那個男人該不會是她的男朋友吧?」  

  「哼!」孟琅心情不爽的瞪他一眼,「你狗仔隊啊?人家的私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干你屁事!」  

  孟玠一愣,確切感受到大哥那股發自內心的躁火。  

  「你沒事那麼火大做什麼?問問也不行嗎?不過真沒想到……我還一直以為雲小姐沒有男朋友,沒想到她居然有那麼一個看起來渾身書卷氣的男朋友,跟她還挺相配的說……」  

  「你說夠了沒有?」孟琅腳一踹,踹翻了導演椅,「男朋友、男朋友,人家有沒有男朋友關你屁事!犯不著你一直在我耳邊淨說這些無聊的東西!」  

  真是他媽的圈圈叉叉,孟玠左一句男朋友、右一句男朋友,這親暱的稱謂讓他心情更加鬱悶難解,一股股不知名的怒火直往心頭、腦門上衝。  

  「大哥……」孟玠一陣啞然,從沒見過這樣情緒失控的他,「你是怎麼了?壓力過大嗎?雖然上檔日就在這個禮拜,但是我可沒給你半點兒壓力,你應該……」  

  「你給我閉嘴!」他第一次如此渴望把他的嘴給撕爛。  

  孟玠聰明的閉上嘴,就看他情緒煩躁的在原地來回踱步,一會兒抬眼往片場大門那兒探去,一會兒又咒罵連連。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頂著找死的可敬精神,他開口直搗重心。  

  「你才見鬼的有煩惱!」他大吼一聲,隨即在置物箱上一屁股坐下,雙手直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一通,最後放棄的看向他,「拿來!」  

  「什麼東西?」孟玠瞪著朝他伸出的大掌,擰眉細問。  

  「煙!」  

  「大哥,你忘了……」他來不及說明,孟琅便起身朝他欺上,雙手自動地在他身上摸索起來,「大哥,我不抽煙的,哪來的煙!」  

  一把推開粗魯的大哥,孟玠總算瞭解到為何雲楚楚老愛罵他是個魯男子,他所接受的高等教育完全無法感化他如野蠻人的行徑。  

  孟琅頹然的看他一眼,然後一把推開他,「算了……」  

  「大哥,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胃痛?肚子餓?演員鬧脾氣?還是編劇上的問題……」一見他皺眉,孟玠也隨之找出了癥結點,「賓果!你又跟雲小姐吵架了?」  

  「沒有……」他眼前淨是那幅揮之不去的刺眼畫面。  

  她一臉粲笑的偎在男人的旁側,親密的挽著他的手,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畫面說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她的笑臉看在眼裡,心裡卻傳出了隱隱刺痛,直到她離去,疼痛仍未停歇,心情更加低沉。  

  真是他媽的見鬼了!  

  他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一雙眼睛就是控制不住地頻頻往她的方向瞟去,一見她有動靜又立刻收回,唯恐被她察覺到他的癡呆凝望……  

  他這種孩子氣的舉動,就跟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青澀又無知。  

  但是,該死的,他就是做出了這種無聊到極點的事。  

  「他媽的!」想著想著,他忍無可忍的用力跺了下腳,「不對勁!我他媽的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這個問題真是好極了!」孟玠微笑接話,俊秀的臉龐扯出無害熱切的笑臉,「請問大哥,你是哪兒不對勁了?小弟願聞其詳。」  

  幾百年沒見到大哥這種既焦躁又無助的有趣模樣了,他記得上一次發生的時候,是在他高中時期,他暗戀上學校校花,苦惱著不知該如何追求人家的時候,就是這副暴躁的德性……  

  腦中霎時靈光一閃,孟玠驚愕的直接脫口問:「你該不會又戀愛了吧?」  

  粗獷狂放的大哥自有一派的魅力及風格,通常不需言語,只消一個眼神暗示,便有愛慕他的女人會自動爬上他的床,讓他發洩生理需求,所以他的身邊一向都不缺女人。  

  至於他主動出擊追求女人的經驗則是少之又少,反正憑藉著大導演的光環及洋溢的才華,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然而這一次卻彷彿時光倒流,回到了當時那種不知所措的少年時代。  

  孟琅聞言,俊挺的面容交錯著可怖的青白紅三色,腦中轟然,塞滿了二弟不經意的一句話——  

  你該不會又戀愛了吧?  

  戀愛……戀愛……這麼說他對雲楚楚,那個外表幹練知性、實則真率坦直的女人,產生了愛戀?  

  不——不可能!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28 AM

第六章   

  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荒唐事!  

  孟琅偏過臉,瞪了二弟一眼,然後飛快地探出手。  

  啪的一聲,他賞了孟玠一巴掌。  

  莫名其妙挨了巴掌的孟玠立時反應,嚷聲質問:「你幹什麼打我?」  

  「因為你看起來就是一副欠打樣!」他很火,滿腔的怒火極需要發洩。  

  反正他人就在面前,不拿來發洩一下,那才真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跟瀕臨瘋狂的情緒!  

  「大哥,你想找人發洩就說一聲,不必說我生的一副欠打樣,你這句話可是嚴重污辱了爸媽……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孟琅聽若罔聞地陷入自我冥思之中,怎麼也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情感變化。  

  真是他媽的!他居然對雲楚楚那個女人產生愛戀之情?!  

  真是不爽到極點!她憑什麼勾起他這種幾百年都不見的焦躁心情?她憑什麼讓他產生了戀愛感覺?  

  他媽的!也不過才上那麼一次床,他就見鬼的對她在意得不得了!  

  每每見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勢,他也就不自覺地跟著冷漠起來;她忘得掉那一夜,他可忘不掉!  

  她的熱情回應可是一直殘存於他的皮膚、心裡頭;她的香馥氣味一直索繞於鼻間,每每在她靠近時,便能敏感的察知;耳邊不時迴盪著她低語輕笑的聲音,一句又一句、輕輕柔柔地撩撥著他的心弦,令他的心總是存在著一股騷動。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中了蠱,才會仿若失心丟魂似的不對勁,原來自那一夜過後,他就徹底地瘋了,為了她——  

  「孟玠!」他急切地低喚一聲,目光鎖定仍在嘮叨的二弟,「我問你!」  

  唉——他早該習慣這行動派的大哥才是,但是剛剛他那一記低喝,還是讓他無法習慣的愣了愣。  

  「好吧,我讓你問。」收起嘮叨話,他隨手拿起一罐礦泉水潤潤口。  

  「你有過一夜情的經驗嗎?」  

  「噗——」孟玠毫不客氣地將未吞下的水噴出,附帶著一串咳嗽,「你……你說什麼?一夜情?當然沒有!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隨便嗎?隨便一個女人要求我,我就跟她上床,我一向都很潔身自愛的……」  

  「髒鬼,少說廢話!」幸虧他閃得快,否則豈不是滿臉都是孟玠的口水,「沒有就沒有,不用回一堆沒用的話。」  

  孟玠的眼神倏地變得嚴厲冷肅起來,低聲的警告:「大哥,我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這部戲就要上檔了,目前正負面的新聞各半,不需要你的負面新聞再來摻一腳。你想找女人發洩一下生理慾望,我無話可說,但是最好小心點,別落了人家把柄,到時候弄得無法收拾。」  

  孟琅一個冷寒瞪視,讓他自動閉了嘴,「你以為我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  

  「你看起來是挺像的……」瞧他一頭散亂的長髮、粗獷的行徑,還有那狂放不羈的性子,怎麼看就怎麼像是一個未開化的野蠻人。  

  孟琅不留情的揚起手,這一回他靈敏的躲開,以免又慘遭另一次的摑掌,莫名其妙變成了別人的發洩物。  

  見他靈巧的躲避,孟琅不快的哼了聲,似對未發洩出火氣感到不甚愉快,「我問你,通常會有人對一夜情的對象動心的嗎?」  

  「這個你問我,我也……」聰明如孟玠,僅僅憑著這一小段對話,便大膽臆測到他的想法,「大哥,你這一回暗戀的人是一夜情的對象?」  

  真是猛啊!  

  從以前他就知道大哥做事,一向是不按牌理出牌,想當初他毅然決然放棄大學學業,獨自跑到美國去學習導戲及拍攝技巧,幾個月後回到台灣,他便瘋狂地拿著一部V8到處拍攝,甚至厚臉皮的找上企業要求募資。  

  導演夢尚未成功,他又帶著一台V8遠渡重洋,從亞洲一路漫遊至美洲直到歐洲,他的執著毅力為他開闢了名聲,一部部跨越種族、國籍的紀錄片、小品影片,都為他贏來了大大小小的獎項,然而又有誰知道,他其實是個大學肄業生呢?  

  沒有人會去在乎,因為他的才華及名聲已經蓋過了一切。  

  隨遇而安、隨性生活,這一向是大哥的座右銘,而他也確實實踐了他的理想、創造了一片屬於他的天地。  

  「去你的!」他飛快的揚手,直接賞了他一記爆栗,「什麼暗戀,誰暗戀誰?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忍著痛,孟玠瞇眼瞧他,不留情的下評語:不但大男人主義又愛面子,他可是把大哥給看透透了。  

  「大哥,你都幾歲了?說話就說話、少亂動手好嗎?而且需要搞清楚的人是你,是你有求於我……」見他掄起拳頭,他趕緊改口,纖弱的他可是承受不住他的一番毆打。  

  「好好好,你想知道是吧?那我就明白告訴你……愛情就是沒有道理可言。」  

  「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孟琅挑了挑眉,一時間卻無法想起在何處聽過,「啊!這是你這出狗屁偶像劇的台詞!」  

  見他一副想要撲上來啃食他的兇惡模樣,孟玠趕緊出聲說明:「大哥,我可不是在隨便敷衍你,我可是很認真的告訴你,何必去裡清這分感情的由來,重點是……感情來了就是來了,只在於你承不承認,而且……愛情這東西真的沒有道理可言,不是嗎?如果真有個道理,那你今天還會感到遲疑、煩躁,甚至不安嗎?」  

  「你何時變成專家了?」那分析得頭頭是道的說明,真令他反彈。  

  孟玠可以想通的簡單之事,他為什麼還要煩惱這麼多天?還要不斷地自欺欺人,不斷地想要把雲楚楚那惱人的身影給逐出腦海?  

  結果他三兩句話,便為一切不合理的現象,找到了解釋,而他卻像個白癡一樣,只會繼續懊惱、發火?  

  思及此,他更加惱火,因為本身的無知及自尋煩惱!  

  「不過……我可以知道你一夜情的對象是誰嗎?」哦——他真是好奇死了。  

  「孟玠,我問你!」孟琅壓根兒沒將他急於探詢的神情看在眼底,一味地只想解除心中的煩悶及苦惱,「你知道該怎麼追女人吧?」  

  「什麼?」孟玠一陣傻眼。  

  不會吧……連追女人的招式也要他免費提供嗎?這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你說不說?」他兩眼一瞪,脅迫意味相當濃厚,「不說的話……告訴你,導演我不幹了!剩下的你自己接手。」  

  「大哥,你別這樣,戲都要上檔了,別在這種緊要關頭說不干就不干……」語音陡然消失於唇間。  

  孟玠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他要被反過來威脅呢?想當初可是他以一張幼年裸照逼迫大哥就範的,現在的情況……怎麼反了過來?  

  「大哥,我拒絕你的威脅。想要知道怎麼追女人,自己想辦法!」也不想想他手中可是握有他的「裸照」,該好好聽話的人是他,「再說,你也問錯人了,要請教就該去請教我們的大編劇雲楚楚小姐,她寫這麼多本愛情劇本可不是寫假的……」  

  「你給我閉嘴!」俊顏閃過一層薄紅。  

  要他去跟當事人請教如何追求她的方法,倒不如給他一刀直接了結自己性命算了!  

  「導演,下午的景已經弄好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要開始了?」副導拿著劇本踱步過來,「孟製作,你也在這兒啊!」  

  「我不能來看看進度嗎?」  

  「不是、不是,我沒這個意思。」副導趕緊收口,這對孟家兄弟可是出了名的難纏又難搞,他還是小心為上,「導演,你看看,下午是要拍這一場戲的進度對吧?」  

  孟琅接過劇本一看,眉頭又不自覺地緊皺起來,一副意興開珊的撇撇嘴,「原來是要拍男主角故意吊女主角胃口,讓女主角吃味的戲碼……」  

  腦中靈光乍現,讓他連翻了幾頁劇本,絲絲笑意悄悄地爬上嘴畔,「呵呵呵……」  

  他突然發出的笑聲讓孟玠頭皮一陣發麻,副導見狀則是傻了眼。  

  孟琅的笑聲加劇,「呵呵呵——欲擒故縱是吧!那就來玩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吧!」  

  雅致幽靜的小小咖啡廳,空氣中飄散著一陣陣濃郁的咖啡香氣,讓人忍不住有了好心情。  

  雲楚楚以小匙攪動著杯中的咖啡,靜靜地享受著這分恬雅的氣氛。  

  在濃濃的咖啡香氣中,彷彿什麼煩心的事都消失了,壓在心上的重石也隨之消散,讓她整個人感覺輕輕鬆鬆、毫無負擔感。  

  程敦勉悠然一笑,「你看起來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看來這陣子你一定忙翻了對吧?」  

  「嗯?」他的聲音徐徐傳人耳,驚散了她滿懷的愜意,目光一爍,他溫和的笑靨也緊接著竄入眼,「你怎麼知道我很忙?還有……你怎麼知道要到片場來找我?」  

  「我打電話到你家,可人告訴我的。」他頓了一下,「我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才特地到片場找你……不過,你看到我的時候似乎不太高興。」  

  「你多心了。」的確,當她看見他出現時,她只有驚沒有喜。隱去心思,飛快的轉移話題,「你想吃些什麼?燴飯還是牛排?還是意大利面?」  

  望著這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龐,不知為什麼,她忽地覺得陌生起來。  

  她依稀感覺得出來,原本存於他們之間的那股感情張力,似乎在一夕之間消失無蹤,是她的錯覺吧?  

  「楚楚,你還好吧?」隱約之間,他察覺了她的些許不對勁。  

  「嗯,我很好。我只是……」她扯出笑意,「最近太忙了,忙得我沒有時間好好休息,所以我的精神有點兒不濟……」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每次一出差回來,就看你消瘦下去。」他點了下頭,「我不餓,你點你想吃的吧!還有,咖啡不要喝過量,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驀然,一股暖意包圍了心頭,讓她心有所感的歎了口氣,「你看看,你又來了,老是愛叮嚀我照顧好自己,你也是啊!」  

  他一如從前的關懷語氣讓她想起了昔日,想起了當初為什麼會戀上他的原因。  

  他是個和善又溫柔的男人,他的關愛柔情一點一滴的融去了她的抗拒,他的默默守候讓她感動不已,他的言語及舉動都在在表露出對她的關切愛意。  

  這樣的男人……這樣善良的一顆心、這分溫暖情意,她怎麼會不受到影響、怎能會傻得抗拒他的溫柔呢?  

  於是,她愛上了性格溫和的他,他則默默地守候著她,感情一路走來,  

  他們不似現下速食愛情般有著濃烈激昂的情感,但那分淡如水又濃郁的感情,一直緊緊連繫著他們。  

  「我比你懂得照顧自己,別為我擔心。」他握了握她的手,俊秀的臉龐掛著恬適淺笑,一如從前、沒有改變。  

  肢體上的乍然觸碰,讓她的心滑過一抹怪異的悸動,她清楚那分悸動是來自那一夜的纏綿記憶,並非是他的關係……  

  她輕輕抽出手,假裝忙碌的翻看菜單,「別說這麼多了,如果不餓的話,那就叫杯熱牛奶,我記得你的胃不太好……」  

  程敦勉倏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其抽離,注視她的目光除了柔情還添了一分憐愛,「楚楚,其實我今天特地來找你,是想要告訴你……」  

  「嗯?」目光膠著於被他牢握的手,心不知為何的慌亂起來。  

  「其實……」指尖徐徐地摩挲著她的手背,凝望她的眼神多了分渴求,「我這一次到美國出差,是因為人事方面的調動。」  

  「什麼調動?」她心不在焉,他的觸碰讓她產生了一波波不自在的芒刺感,讓她只想要把手給抽回來。  

  「你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中國大陸、美國跟台灣三地跑……」  

  「我知道。」  

  服完兵役後,他便投入了電腦工程的工作,幾年的努力讓他小有成就,同時也造成了他們聚少離多的情況。  

  從起初的抱怨微詞到後來的習慣,他們的感情一直都處於平穩狀態,沒有太大的起伏及波瀾,而如今想來,她竟覺得不可思議。  

  「這些年來真是苦了你,有我這樣一個東奔西跑的男朋友,你一定很不是滋味吧?」他的笑臉充滿了歉意,語氣輕柔得膩人。  

  「還好,你一直都很貼心。」情人節、生日以及過年,他人未到禮物都會到。  

  他是個溫柔又體貼的情人,除了不能常常見面之外,他對她的好簡直讓可人羨慕不已,老說她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才會擁有了這麼一個貼心的好情人。  

  「貼心,那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你不怪我沒常常陪在你身邊就行了。」  

  「這幾年你奮鬥得很辛苦對吧?」而他竟然沒有外遇、沒有找尋到比她更好的對象?這真是不可思議叨!  

  「那是因為有你一路支持,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也不會有奮鬥的原動力。」他抓握起她的手,一臉真摯誠懇,「楚楚,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準備好什麼?」她不解的迎向他熾烈的眸。  

  加深眼底的燦爛笑意,他緩聲道出:「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一個家,一個屬於我跟你的家。」  

  「什……什麼?」慌措襲上面容,令她無法接受的直想抽回手。  

  程敦勉緊握住她的手,將她的反常看在眼底,「楚楚,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她頹然一歎,「這太突然了,阿敦,我沒有想到……」  

  「你早該想到的。」緊握她的手,這一輩子他都不願放開,「我們交往了這麼多年,是時候開花結果了。楚楚,嫁給我好嗎?」  

  「阿敦……」他眼中的堅決驚駭住她,一片空白的腦子,讓她遲緩的不知該做何回應,「好突然……」  

  「一點也不突然,出差前我就已經打算好,等這一次的人事調動確定之後,我告訴自己一定要跟你求婚,而現在……時機到了。」  

  他從襟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晶亮璀璨的光芒差點閃了她的眼,然而除了震驚,她還是震驚,在她尚未想到下一步時,手已經拒絕了他推入指間的戒指。  

  「阿敦,我……」迎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她說不出一個借口來安撫也。  

  她應該高興的,畢竟披上嫁衣嫁給心儀的男人,是每一個女人的夢想,然而她……她卻沒有一絲應有的狂喜,甚至沒有接受的打算。  

  斂起吃驚訝然神情,程敦勉不死心的勸說:「從明年起,我將外調到美國總公司,所以我想請你跟我一起過去,這些年來我們一直聚少離多,從現在起……我們不要再分離了,好嗎?嫁給我吧!你想要繼續工作的話,我不會反對,反正現在的通訊是如此發達……」  

  她應該要為他的心意感動的,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可是她卻……  

  「阿敦,你可以先停一下嗎?」輕拍他的手背,她知道她現在需要的是時間,及一個安靜的空間。  

  「楚楚,你不願意?」掌心間的小手驟然脫出,飄蕩於眼前的面容染上了一層灰白。  

  沒有一絲喜悅及欣喜,他的求婚對她而言彷彿是一種……困擾?  

  「我……」她神色難安的別過眼,「我只是太訝異了,我一直以為這種事對你我而言,還要再晚幾年……」  

  「六年了,我們交往已經超過六年了。既然你沒變、我也沒變,感情也沒變,那麼也該是成家的時候了,不是嗎?」溫和的臉色被一絲疑慮及不滿所取代,他發現自己竟然不瞭解她的想法。  

  「是這樣沒錯……」問題是她的心、她的想法……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樣了。  

  「那還有什麼問題?」他不懂,「還是你不想跟我一起去美國?」  

  「阿敦,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我還沒有準備好。」  

  「你不需要準備什麼,你只需要答應嫁給我就行了,我不會要你放棄事業、也不會要你……」  

  「我的家在這裡。」她忍不住截斷他的話,「我的家人也在這裡,雖然我的家人只剩下可人,但是我不想把她一個人留在台灣……」  

  「這有什麼問題?她可以搬來跟我們一起住。」  

  「阿敦……」他眼中的熱切讓她心情一沉,「不是這個問題,你懂嗎?」  

  「我不懂。」他真的不懂,「為什麼你不肯嫁給我?以前我沒向你求婚那是因為……我想要給你一個安穩舒適的環境,而今當我可以辦到的時候。你卻拒絕我……」  

  「我沒有拒絕你,我只是……」她咬咬下唇,幽幽歎口氣,「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清楚好嗎?」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驚懼及疲累,內心的疑慮不斷地擴大,「楚楚,你變了嗎?」  

  雲楚楚心上一驚,一種心虛的感受在心扉間蔓延開來。  

  「阿敦我……」她很想斬釘截鐵的告訴他說,她沒有變,然而當話脫了口,卻再也說不下去,她——怎麼了?  

  「你真的需要時間?」似乎下了決定,他深深歎息後,退了一步。  

  「嗯,你的求婚來得太突然……」璀璨閃亮的婚戒彷彿成了一種諷刺。  

  諷刺她的愚蠢、她的錯誤決定,她確定阿敦將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她應該要一口答應他的求婚,與他共組一個幸福家庭才是,然而她為什麼……這麼反常呢?  

  程敦勉苦笑了一下,「我以為這是最佳的時機……」  

  「阿敦,抱歉……」  

  「算了,或許真的是我太過突兀了吧!如果你真的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我不會逼你的。」輕輕執起她的手,不快的情緒自眼底褪下,「不過楚楚,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只希望你成為我的妻,唯一的妻……」  

  「阿敦……」  

  「別一副困擾的模樣,我向你求婚是希望給你幸福,不是想造成你的困擾。」捏了捏她的鼻頭後,他釋懷的笑開顏。  

  「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我先回公司去了,等你考慮清楚了再告訴我好嗎?」他起身,掌心間平躺著那枚鑽戒,「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戒指就先保留在我這兒,不過你要記住一點,戒指的主人只有你——」  

  「阿敦……」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31 AM

第七章    

  「我是笨蛋!」  

  一踏進門的雲可人,迎面便襲來這麼一句自暴自棄的埋怨啐辭。  

  她放下腳邊的行李,目光對上一臉頹然喪氣的姐姐雲楚楚,眼角餘光瞄見她一手抓著一瓶紅酒、一手端持著酒杯,「老姐,你不是說要戒酒嗎?」  

  「把我說的話當屁吧!」她撇撇嘴,原本她是想要趁安靜時好好思考一下。  

  結果她越想頭就越大,到最後心煩意亂得不了,只好從酒櫃中隨便抓一瓶酒來喝,看看有了酒精的助力,腦子會不會變得更清楚一點,但是——她的腦子卻更加混亂了。  

  「你是剛回來還是剛要飛?」  

  「原本是要飛的,但是臨時又取消了。想想也沒事,那就回家睡大頭覺吧!」她隨手將行李一擱,一把搶下她手中的紅酒,大驚失色的尖聲道:「老姐,這瓶是我從法國帶回來的頂極紅酒,你怎麼開來喝了?」  

  「酒買回來就是要喝的,不然要放著發霉嗎?」  

  雲可人含怨的瞪她一眼,「酒不會發霉,只會越放越醇,這點你懂不懂?」  

  「我管它,反正就是要拿來喝的。」她走到酒櫃,從裡邊拿出一個玻璃杯,「既然你回來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我當然要喝,這可是我的珍藏。」可惡!下次她要把酒給藏得隱密點,這樣才不會遭到老姐的毒手。  

  「那就一起喝吧!順便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雲可人坐進沙發,接過盛著半滿的玻璃杯,輕啜了口潤滑的紅酒,「對了,前兩天程大哥有打電話來喔!他說找不到你,所以我就把片場的地址給他了。」  

  「我知道,他來找過我了。」提起程敦勉,她的心情沒來由的低落。  

  「你怎麼了?」以手肘輕撞她的手臂一下,她再笨也瞧出她萎靡不振的精神,「看起來一副要死不活樣,誰給你排頭吃了?又是那個大導演?不對——你們兩個人不是在那一夜就言歸於好了嗎?」  

  孟琅的面容突然浮現在眼前,讓她低落的心情更蒙上了一層寒霜。  

  「別跟我提那一夜!」  

  就是那一夜!害她整個人到現在還心神不寧、恍恍惚惚的,她越是想要忘記那一夜,她就發現記得越清楚。  

  她突如其來的一喝,讓雲可人嚇了一跳,「幹什麼突然發神經?難不成你們又吵起來啦?真是奇怪,我瞧他那個人也不是頂難相處的,怎麼你跟他就是合不來?」  

  「別再提他了。」她氣虛的要求。  

  孟琅孟琅孟琅,一個轉身、一個閃神、一個恍惚,她的腦海及思緒都會充斥著他的身影及面容,他就像是無孔不入的病毒一樣,鑽人了她的脾骨、沁人了她的血液,再也無法將之抹滅——  

  「看來你們真的很不對盤……」雲可人輕哼兩聲,沒有繼續探究下去的意味,「你說想跟我談談,想談什麼?」  

  雲楚楚輕輕搖晃著玻璃杯,盯視著杯中的液體隨著杯形忽左忽右,「阿敦……他跟我求婚了。」  

  「什麼?」雲可人趕緊將紅酒嚥下喉嚨去,以免被這驚人的消息給嗆了口。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熱情的抱住一臉落落寡歡的姐姐,「老姐,恭喜你!程大哥終於要把你給娶回家去了嗎?恭喜啊——」  

  「我拒絕他了。」  

  恭喜聲自雲可人唇邊消了音,她瞠大眼不可思議的放開她,「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拒絕他了,應該是說……我告訴他我需要時間考慮。」  

  「你哪根筋不對了了」雲可人連忙探掌觸碰她的額,「是感冒發燒了嗎?」  

  「我很好,沒病投痛。」她一臉苦悶的扯下她的手,「可人,我問你,我是個笨蛋嗎?」  

  「你當然不是笨蛋。」雲可人一臉嚴肅的搖搖頭,「你根本就是個大豬頭!」  

  雲楚楚癟起小嘴,「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罵我……」  

  「廢話!你跟程大哥都在一起這麼多年,早就該結婚了,現在他要把你娶進門了,你還拿什麼喬?要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  

  「你這樣的比喻好像把男人都當成飯店一樣……」  

  「既然知道那只是一個比喻,那就別挑我語病,我可不是靠文字吃飯的工作者,你說是不是啊?大編劇?」  

  她戲諺般的叫喚,又讓她不經意的想起孟琅,他也是常常用這種口吻喚她,緊接而來的就是粗魯的吼聲及躁氣的叫嚷……  

  「煩!我好煩!」眉心緊蹙,一種說不出的愁滋味一直盤旋在心上。  

  每當她想起了孟琅,心情就不由得沉重一份,但她卻又無力阻止他的影像竄入心扉,佔去每一份心思及記憶空間,他真是令她厭惱不已。  

  「好什麼好煩的?程大哥跟你求婚,你應該要接受而不是拒絕!」雲可人戳了她的額角一記,「像程大哥這麼好的男人,你還嫌啊?要是我的話……」  

  「那就送給你吧!」她雙眼無神的賴在她的身側,「可人,我的心好亂,你不知道……當阿敦跟我求婚的時候,我竟然一點也不高興,相反的……我希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老姐,你真的是發神經啦!」雲可人焦急的推起她,緊張兮兮的審看著她全身上下,「程大哥不是別人耶,他是……」  

  「我交往很久的男朋友,可是……或許就是這一份長久,反而讓我失去了當初愛他的心,以前我還不覺得,但是經過前天那一次會面後,我發現自己竟對他失去了心動的感覺,我甚至無法忍受他觸碰我,我更不敢去想像我們結婚以後的生活,可人……我……我是不是變了?」  

  認真的凝看著她,雲可人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老姐,你不是變了,你根本就是——變心了。」  

  她在老姐眼中看不出一點沉醉於幸福的光芒,反倒是困擾及恐懼,這些負面情緒在以前,從未出現在她眼瞳之中,如今她的情緒卻也真實呈現出她的心。  

  「我——我變心了?」她啞然,卻一點也不感覺到震驚。  

  「說吧!是哪一個野男人勾走你的心?」看樣子程大哥是無緣成為她的姐夫了。  

  雲楚楚粉臉一紅,孟琅的影像也隨之襲上,「你少胡說,哪來的野男人,沒的事……」  

  「你還想誆我?」雲可人斜眼瞄她,「別忘了我可是身經百戰的愛情專家,你想瞞騙我還早得很,變心就變心,這又不是天大地大的罪過,況且……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吧!所以才會在那兒煩惱一堆有的沒有的。」  

  不愧是她雲楚楚的妹妹,她寫了這麼多年的愛情劇本,若說是毫無所覺是騙人的,正因為她察覺到心正一點一滴的改變了,所以她才更加無所適從。  

  因為她不敢相信僅僅那一夜,就改變了她的心、她的情,連帶地也讓她對這段長久的感情,有了想要結束的衝動。  

  她害怕這只是一時的沖昏頭,恐懼這只是一時的激情所致,當她不再昏頭、激情褪去,她是不是會因為一時衝動放棄一段感情而後悔不已?  

  天啊!她真是個多慮且自私的女人!  

  她想要面面俱到、想要處處討好,結果卻把自己搞得一團糟!  

  「你說的對……我真是壞……」  

  雲可人輕輕擁了擁她,「你自己也寫了這麼多愛情劇本了,你應該也知道,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誰對誰錯的道理,當愛情離開的時候,儘管再不願意,它就是走了。這些台辭你不是都寫過?那麼你更應該明白,愛情是自私的,若不自私又怎麼擁有呢?」  

  雲楚楚偏頭看她,「可人,我發現……你當空姐真是太糟蹋你的才學了,有沒有興趣來編劇?我這個現成的老師可以教教你。」  

  「免了,我挺喜歡空姐這個工作的,目前沒有轉業的打算。」她抬抬下巴,「反倒是你……你要怎麼跟程大哥交代?別忘了他還在等你想清楚呢。」  

  「我……」她落寞的端起酒杯,輕啜一口,沉澱下內心的紛亂心緒,「我不知道,或許我會跟他說清楚,或許我更應該要明白的告訴他——我變心了。」  

  「好吧!」雲可人一把擁住了她,「你想怎麼做都沒關係,重點是——別忘了我一直都在這兒,幫你準備好醫藥箱。」  

  「醫藥箱?好端端的你幫我準備醫藥箱做什麼?」  

  「以防程大哥無法接受你要離開他的事實,把你打得跟豬頭一樣啊!」雖然她不認為斯文有禮的程大哥會那樣沒風度,但是身為姐妹,她也要意思意思準備一下。  

  「雲可人!」她斥喝一聲。  

  「別跟我凶,我倒要好好問問你,那個野男人是誰?」  

  「什麼野男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奪走你心的野男人啁!別想騙我說沒這個人存在,要是沒有  

  的話,你會拒絕程大哥的求婚嗎?說,給我說清楚,那個人是誰?」  

  「哦——我頭昏了,我一定是醉了,我醉了——」  

  「雲楚楚!」好傢伙,竟然給她裝傻。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看著眼前大夥兒歡欣鼓舞、把酒言歡的歡樂場面,雲楚楚腦中出現幾個自問無解的大字。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眼前的熱鬧場面似乎與她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孟製作來參加什麼殺青酒會。」  

  她之所以會在這席宴上,是因為孟玠盛情難卻的邀約,否則她根本就不想來參加這種亂成一團的慶祝會。  

  會場內,一千娛樂記者追著演員們,至於製作人則因為戲劇上檔收視率節節高昇,而笑得闔不攏嘴。  

  然而惹得她心情不佳、直落谷底的卻是——  

  「哎唷,討厭啦!」  

  一個嬌笑連連的女子嗓音傳進她的耳,讓她的目光無可自抑地往孟琅所在的方向瞄了過去。  

  一個打扮得妖艷美麗的女人正笑得花枝亂顫,身軀緊緊依偎著孟琅,纖手似有意若無意的擱放於他的胸口前,挑逗意味相當濃厚。  

  而孟琅似乎也沒有拒絕美人自動送上門的意思,瞧他不時與女子低語,爾後又惹得女子逸出連連輕笑。  

  他的右臂則不安分地擱放於女子腰際,時而可見他暗示性的以指摩挲著女子敏感的腰際,挑起她頻頻放送秋波。  

  「真是一隻沒節操的大色狼!」她推了推鼻上的銀框眼鏡,忿忿不平的低斥。  

  真是礙眼極了!她越是想要不去在意這刺眼的畫面,眼睛就越不能控制地往他的方向探去,一再地重複這反常的舉態,嘴上的怨聲也未止息。  

  「渾蛋!」見孟琅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勢,她的心頭就燃起了熊熊的無名之火。  

  「去死吧!」強硬的收回眸光,卻不經意掃見孟琅傾身在女子唇上偷香的畫面。  

  瞬間,她整個人恍遭電極,一波波難以置信及一絲絲的震懾、一縷縷無法言喻的傷心爬上心坎,震得她整個人無法思考,只能任由那一幕親密畫面,不斷地在眼前播放再播放,任由心一陣陣緊縮再緊縮,直到失去了知覺——  

  「雲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待在這兒?」孟玠帶著笑意輕拍了下她的肩,「我們的戲能夠成功,你可是幕後大功臣喔!一些記者說想要訪問你,你現在有空嗎?」  

  乍見與孟琅相似的黑眸,心又顫了一下,無比的疼痛自心口流洩而出,澀然的酸楚讓她開口卻無語。  

  「雲小姐,你沒事吧?」她臉上的蒼白讓他嚇了一跳,「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如果真不舒服就別勉強了,我就說不該勉強你參加慶功宴的,因為你一向都挺排斥這類的慶祝活動,要不是大哥堅持要我邀請你,我才不會勉強你……」  

  「孟琅?」瞬間,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啊!他說應該要找你一起來玩玩的,畢竟這齣戲劇能夠成功你功不可沒。」  

  沒來由的感動急遽湧上,令她紅了眼眶,淚水迅速在眼角堆積,眼看著就要決洪。  

  孟琅目光往孟琅的方向一掃,不經意的脫口道:「大哥還是一樣那麼有女人緣,在哪兒都可以吸引一群女人自動送上門,奇怪……那個女的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心彷彿被人砍了一刀似的痛苦不已,驟變的冷暖情緒讓她失去了面對一切的勇氣,隱約間她知道自己必需趕快離開這裡,否則她將會……承受不住……」  

  「孟製作,我想……我想……」  

  「大編劇,怎麼孤單一個人呢?你的男朋友呢?」擁著女人,孟琅趕搭上湊熱鬧的班車,一出口便是一句嘲弄。  

  雲楚楚下意識別開眼,不願意瞧他身旁的女伴一眼,「孟製作,我不想接受記者訪問,這件事你幫我處理吧!」  

  「這件事沒問題,倒是你的身體還好吧?」瞧她臉色忽白忽青,孟玠不禁關心詢問。  

  「我很好,我沒事,我想我……」  

  「你沒事吧?」截斷她慌措說辭的孟琅不禁上前一步,灼熱的目光在她臉上審看起來,「最近天氣變化多端,你該不會是他媽的感冒了吧?」  

  儘管言辭間帶著幾分粗魯,但她依然敏感的聽出他話中的關心,一種名為情的狂浪暖潮將心團團圍住,感動熱浪襲上雙眼時,她明白了一切——  

  她愛上了這個魯男子!  

  她不知道是在何時對他動了心、不知道為何獨獨生了情,唯一清楚明白的是這一顆心,早已隨著他而起伏……  

  她無法否認自己對孟琅的在乎及關注,她無法控制住一顆往他飛奔而去的心,無法斷絕這份來得突然又濃烈的情感,無法改變如此無助的自己……  

  正當她要開口回應時,帶著不悅的嬌柔嗓音搶先了一步。  

  「琅——你對人家不夠關心啦!」女子纖手搭上他的肩,斜睨她的眸光帶著幾分怨意,「人家也有一點小感冒,你怎麼就不問問人家是不是感冒了?」  

  孟琅瞥她一眼,小聲的回道:「你只要衣服穿多一點,就不會感冒了。」  

  「你討厭啦!」女子不依的嬌嗔,「還不都是你脫人家的衣服,不滿意人家穿這麼多,萬一我得到肺炎就是你害的……」  

  明顯的暗示讓雲楚楚刷白了臉,原來她跟孟琅的關係竟是這般親密。  

  一波波痛不欲生的酸楚盤踞了整片胸臆,他的風流傷了她的心。  

  就在她才剛剛明瞭自己的心情時,卻又發現他的心並不屬於她,他們之間不可能有如她所編寫的劇本一樣,男女主角將會有個美麗燦爛的未來。  

  「大導演真是好福氣!沒想到在忙得沒日沒夜的工作裡,還可以找到這麼一個艷冠群芳的女朋友啊!」故意忽略隱隱作疼的心,她一個掀唇,毫不留情的諷刺。  

  「哪裡、哪裡。」一接收到她鏡片後的輕蔑光芒,孟琅反而得意的笑開臉,「大編劇你也不差呀,不是也有個事業有成的男友相伴?今天你怎麼沒帶他出來亮亮相?」  

  「沒想到大導演也像狗仔一般愛探人隱私啊?近來社會新聞不斷,希望風流的大導演可得小心點兒啊!萬一給人不小心拍了什麼錄影帶,你的名聲將會毀於一旦啊!」  

  「你是什麼意思?」孟琅尚不及反應,身旁的艷麗女子反倒是不滿的喳呼起來,「你說話冷嘲熱諷的,是不是在暗喻我會仙人跳啊?」  

  「小姐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她眼色一黯,她的勇敢護衛讓她更加心酸不已,「大導演果真是好福氣,找到這麼一個護衛你的女朋友。」  

  「哪裡、哪裡,我想大編劇也挺不錯的,男朋友生的人模人樣又事業有成,想必好事將近了吧?到時千萬別忘下寄張喜帖給我,我一定會去幫你們助助興,要是……」他曖昧的朝她擠擠眼,「你老公那方面不太行的話……或許我可以幫點兒忙……」  

  啪地一聲,雲楚楚臉色泛青,信手抓起桌面上的香檳酒,就往他臉上潑去。  

  「孟琅,你真是差勁!」啐罵一聲後,她轉身便要走。  

  適巧一位服務生擋去了她的路,見她不悅的神色小聲問了句:「請問你是雲楚楚小姐嗎?」  

  「我是,有什麼事嗎?」她推了推銀框眼鏡,背部僵直,展現驕傲勇敢的一面。  

  「是這樣的,你有一位訪客……他說他是你的男朋友,有事想要跟你談……他現在人就在前廳的人造花園中,他說他等你。」  

  「阿敦?」她暗暗吃驚,沒想到阿敦會先找上她,看來……她是不能逃避了,「謝謝。」  

  匆促的道了聲謝,她飛快地朝人造花園的方向走去。  

  心情急躁紛亂的她,沒有發現到有雙眼一直凝視著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宴會廳之外。  

  「回回神吧!」一隻纖手在孟琅面前揮個不停,艷麗女子的小嘴一癟,「大哥,你真是要不得!如果真喜歡人家就去追咩,何必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  

  拿出手帕幫大哥擦拭被香檳潑灑之處的孟玠呆了一下,總算明白這個艷麗女子為何眼熟了。  

  「珞珞?」難怪剛剛一群記者找不到女主角訪問,原來女主角被大哥給商借去了。  

  「嗨,二哥。」她揚起孩子氣的笑顏,濃艷的妝扮讓她躲過了記者們的包圍及追問,「怎麼樣?我的演技很棒吧?就連二哥都認不出來是我呢。」  

  「演戲……」孟琅一陣怔忡,「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你何不問問大哥?」孟珞斜眼瞄向呆若木雞的大哥,他的一雙眼還死盯著人口處看,不曾收眼,她看不過去的彎起手肘,撞了他的腹部一下,「大哥,想追就去追吧吧!別再搞這樣無聊的把戲了,還以為會有什麼效果呢,結果……人家賞你一杯香檳,不過你說話也太過分了一點……」  

  「算了!」收回眼,孟琅臉色緊繃,「我不玩了。沒看見人家的男朋友都找上門了嗎?我再怎麼用盡心機也是枉然……」  

  「那麼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找我幫你演戲!」真是浪費她的時間跟精神,當大哥一臉慎重的跟她要求時,她還被他眼中的堅持給嚇了一跳。  

  她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可以讓一向浪蕩慣的大哥,有那種執著不悔的神情及雙眼,所以才毅然決然答應幫他,結果呢?白忙一場。  

  「我的大哥可沒這麼窩囊,她又還沒有結婚,既然還沒結婚你就有機會,知道嗎?」看到大哥一副失魂樣,看樣子他是認真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  

  「愛情是自私的!」她念出了劇中的台辭,惹來孟琅一個狠瞪。  

  「我知道!」他回以一句,大步往人造花園方向走去,中途還攔截了服務生,搶走了他手中的端盤。  

  「我想……」孟玠上前一步,看似無害的淺笑,卻有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氣,「親愛的小妹,可以為資質駑鈍的二哥好好解惑一下嗎?」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43 AM

第八章
   
  人造花園內安置了小型的瀑布造景,四周安裝了暈黃小燈,把一個小小的花園弄得多了幾分雅致。  

  一道瘦高的身影立於園中,暈黃的光線讓他凝重的側龐顯露出來,才剛踏進花園一步,雲楚楚便已瞧見了他。  

  「阿敦……」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她開口輕喚。  

  程敦勉一聽見她的喚聲,立即轉身回頭,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笑臉,「楚楚,你真的在這兒。」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又是可人告訴你的?」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的人,就只有妹子可人了。  

  「你不想見到我?」臉上依舊掛著笑意,但吐出的話卻是一項指控。  

  「我……不是這樣,我……」  

  她的確是沒有勇氣面對他,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說:對不起,我變心了,我們分手吧!  

  「你別一副為難樣,我是開玩笑的。」唇一勾,他看穿了她不安的心情,「我知道我說過要給你時間考慮,我突然跑來找你,的確會讓你倍感壓力,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我明天要飛去美國一趟,那邊的廠商出了一點小問題,我必須到場察看……」  

  「哦,嗯。」他真的很忙,但他總是溫柔的將她放在心上,而她呢?  

  到今日,她才發現自己根本負荷不了他這種溫柔的體貼,尤其她發現自己已經變了心,無法再對他付出等量的感情時,她更形心虛難受。  

  程敦勉輕輕歎氣,「楚楚,我們究竟是怎麼了?」  

  交往多年,他第一次感覺到跟她的距離如此之遠,他再也觸及不了她的內心世界,也無法一如從前的看穿她、瞭解她所想的。  

  「阿敦,不是你不好,是我……」她垂首,難過的頻頻搖頭,「對不起,我不能,我不能答應你的求婚,對不起——」  

  其實就是這麼一句話,但是她就是難以開口向他表明。  

  他的溫柔讓她無法開口;他的體貼讓她愧疚不已;他的包容讓她難以面對,他種種的好讓她失去了勇氣,以致於令她逃避到今日。  

  要不是他親自跑來找她,她想她大概會一直逃避下去,一直等待著這段情變得淡然,最後逝去,只因為她自私的不想去傷害到一直待她溫柔的阿敦。  

  程敦勉臉色一頓,「為什麼?是因為時機不對?,還是你覺得應該要晚幾年?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我們分手吧!」意外的,當她說出這一句話,整個人顯得輕鬆平靜不已。  

  一陣窒凝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開來,許久,程敦勉才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楚楚,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分手?我們兩個人交往很久了……」  

  「我知道。」不再垂眼逃避他眼中的責備,她勇然面對,「我知道貓我交往很久了,如果你沒變、我沒變,我們將會攜手共度一生,但是……對不起,你沒變,是我變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成為你的妻子。」  

  「你變了?」  

  她點頭承認,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就算阿敦想要揍她一頓,她也無話可說,誰教那個變心的是她呢?  

  「嗯,我變了。人變了,心也變了……」  

  「你愛上其他男人了?」溫和的笑臉依舊,然他的眸子卻射出一道道銳利光芒。  

  「我……」心頭驀然一緊,喉頭一個滑動,「是,我愛上別人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的求婚,因為我不想欺騙自己,更不想欺騙你。阿敦……對不起,我明知道你是個好情人,也將會是個好丈夫,可是我……我……真的沒有辦法,真的沒有……」  

  她哀戚的神情說明了此刻的難受心痛,程敦勉深深凝望著她,看著她白淨的臉變得蒼白慌措,看著她的眼透出了極度的不安……  

  笑了,他扯開唇,露出無奈的笑意,態度平靜的接受了這突如其來的衝擊。  

  「好吧!你想分手?那我們就分手吧!我成全你……」  

  「阿敦……」她啞然,沒料到他的態度會這麼地平靜,平靜得教人有些心驚。  

  程敦勉走上前,大手輕輕托起她的臉龐,將她滿臉的駭然及不信看在眼裡,淺淺一笑,「楚楚,我們好歹也交往了這麼多年,沒有牢牢抓住你的心是我的錯,所以你不需要覺得愧疚,知道嗎?」  

  「你……」眼一爍,無法阻止的淚水急遽湧上,「你為什麼這麼溫柔?」  

  程敦勉幽然一笑,眼神傳遞出空寂心思,「這是我最後的溫柔,你不喜歡嗎?」  

  「我……對不起……」她轉而握住他的手,眼一眨,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阿敦,對不起……對不起……」  

  「愛是不需要說抱歉的,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們一直都很好,只是緣盡了。」他輕輕抽出手,「別哭了,我明天早上的飛機,我該走了。」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不安黑影籠罩住整片心頭,「阿敦,你真的不怪我?真的一點也……」  

  「傻瓜!」他回頭,給了她一個溫柔燦笑,「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一個回頭,他臉上的笑意全部消失,彎起的眼角被一點一滴的凜然肅氣所取代。  

  「該死!」他暗暗低咒一聲,「變心……你竟敢變心……」  

  他咬牙切齒的走出人造花園,一道血絲自嘴角淌下,而他,毫無所覺——  

  「那傢伙絕對不是個男人!」  

  當雲楚楚停止了啜泣,正以指腹一一抹去掛於眼眶中的珠淚時,一個低沉嗓音突地插入,讓她快速的轉頭探看。  

  孟琅,他一手抓著兩隻高腳杯、另一手抓著一瓶酒,背著光線她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正朝著她走近。  

  望著他逐步接近的身影,她發現——她好想投入他寬大的胸懷中,恣意哭鬧一番,好想用力發洩,把所有的愧疚感全部掃空。  

  然而,她卻只是呆立在原地,沉著臉冷聲問道:「你都聽到了?」  

  「呃……只聽到一點點。」他也不否認,目光遠眺著程敦勉離去的方向,「那個男人……你的男朋友風度還真好,好得讓我覺得他根本就不像個男人!」  

  「是前男友!」她不悅的糾正他的用辭,「還有,你不瞭解他的為人就不要恣意批評他,他的好……你永遠都比不上。」  

  「如果他真有那麼好,為什麼你沒有獻身給他?」他好心來安慰她,她居然擺臉色給他看,真是不知好歹!  

  雲楚楚臉色更加陰沉,「你是專門來揭我瘡疤的嗎?」  

  所有的不對勁,全來自那一夜!  

  自那一夜之後,她就隱約察覺有一些地方變了,當她的眼睛、她的心思、她的情緒都全隨著他而變化時,她就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千不該、萬不該對他有了心動的感覺,這一心動便讓她無法接受阿敦的溫柔、他的求婚,只能黯然走上分手一途,而他……竟然在她的傷口上灑鹽。  

  她真是瞎了眼、壞了心,才會對這個惡劣的魯男子心動!  

  孟琅身形一移,擋住了她的去路,將手中的高腳杯晃到她眼前。  

  「這是什麼意思?」盯視著高腳杯,她猜不透孟琅的心意。  

  「你現在很難過對吧?要跟一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分手,你一定很難過對不對?」  

  「我還以為你會說我是個笨蛋,所以才會放走這麼好的男人。」她挑眉回語,卻伸手接過高腳杯。  

  砰的一聲,他打開了香檳瓶塞,金黃色液體隨著傾倒而注入高腳杯中。  

  「你的確是個笨蛋!」他啐了一口,爾後補了一句,「不過我很高興你是個笨蛋。」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他居然在幸災樂禍,果然差勁!  

  「沒什麼。」他慌忙的調開眼,不去看她略為紅腫的眼,「想談談嗎?」  

  「不想。」她啜了口香檳,「而且我也不需要一個張老師來開導我,我自己可以應付得很好。」  

  「看得出來。」這個笨女人,他可是在努力製造相處機會那!  

  「你不用去陪你的女朋友嗎?」她佯裝不在意的輕問。  

  她發現,她極不喜歡女朋友這個名詞,或者該說……她無法接受一向浪蕩慣的孟琅竟有女朋友,或者該說……她妒嫉他的女朋友,只因為……那個人不是她。  

  「女朋友?」他一個閃神,「喔……她喔,她不用我陪。」  

  「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心悶悶的,只因為他言語間所透露出的信任。  

  「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而是……」那個女人是他的妹妹,是他特地請她來幫他演演戲,看看能不能激出她一丁點兒的反應的。  

  結果——頭敗。  

  果然,劇本裡的世界不代表可以適用於現實世界,瞧他就是一個最佳的笨蛋代言人!  

  「而是什麼?」  

  「沒什麼。」死也不肯說出他竟是這般小孩子氣,「總之,她不是個問題,她會自己去找樂子。」  

  她擰眉,「你對女朋友這麼放心?」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被迫問煩了,他直接脫口而出,在她錯愕的目光之下,他又為她倒了香檳,「沒什麼,她的事沒什麼好談的……你還好吧?真的沒問題?」  

  「沒問題。不過是分個手,你想會有什麼問題?」  

  「你的眼睛腫腫的……」  

  「我哭過。」她大方承認,「結束一段感情誰都會難免不捨,但是……誰教我……總之是我對不起他,他沒揍我一頓,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他風度好得不像話,是男人的話,才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不要說阿敦的壞話!他就是風度好,他就是好,你有什麼意見?」  

  「沒有意見。」他舉高酒瓶及酒杯,目光深深地纏戀上她微微蒼白的面容,「既然他這麼好,為什麼還要分手?」  

  「你管不著!」  

  因為她變心了!這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你就是讓我變心的對象,這話……她能說嗎?  

  「他變心了?」  

  雲楚楚瞪他一眼,氣悶的啜飲著杯中的香檳,「不是說過你管產著嗎?」  

  「我想管……不行嗎?」他就是想知道、就是想要瞭解,不行嗎?  

  一時間,一種曖昧不清的氣氛將他們兩人給緊緊圍住,透過鏡片看去,她看不見他戲弄的神情、也瞧不見他的眼瞳閃著一絲笑意,嚴然的臉部線條進散出陣陣認真肅然氣息。  

  心,就在這瞬間再度被扯亂,她慌亂的垂下眼、移開視線,指尖不甚自在的推了推銀框鏡架,借此撫平被他擾亂的心。  

  「你是來安慰我的對吧?」她仰頭將杯中的香檳喝光,朝他伸出手,「再倒吧!這種時候酒是最好的良伴。」  

  「香檳的濃度並不高,你醉不倒的。」她的好酒量可是經過他認證的一級棒。  

  「沒關係,有時候醉了還比醒著痛苦。既然如此,那何不就清醒著?」她苦澀的嚥下滑口香檳,「阿敦是個好男人,值得我托付一生的好男人……」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要放開他?」  

  孟琅頗不是滋味的啜著香檳,搞不懂這女人前一會兒還劍拔弩張,這一會兒又感性萬千,而他又為什麼要賴在她身旁不走,聽她低訴與前男友的種種呢?  

  孟琅,你真是犯賤!  

  雲楚楚柔美的側旁蒙上一層陰暗,開口緩緩訴說:「我們交往超過六年,但是我們始終聚少離多,他忙他的事業、我為我的事業奮鬥,一直以來我們的情感就靠著他的貼心維繫著……我也想過要獻身給他,但是……他總是說不要勉強我……他是個君子……」  

  沒來由的,她就是想將內心的想法朝他傾倒,就是想要軟弱的依靠他,想要從他身上獲取一點重新振作的能源。  

  就是沒來由的……她就只是想要……好好把握住與他相處的.這一刻,就只有她與他,沒有其他的外人及事務干擾,就單單兩個人——  

  「啐!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自動送上門的肥肉,不吃者為笨蛋。  

  雲楚楚斜睨他一眼,「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隨便嗎?那是他對我的尊重,你懂不懂?」  

  「我不懂!」他一橫眉,「我只知道當我想要這個女人的時候,什麼尊重、什麼勉強都是騙人的,要是我的話,我才不會放開……」  

  她的臉色青白交錯,「那你的意思是……阿敦其實並不愛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為她的高腳杯倒滿香檳,心思紊亂的想要解釋,「你別想太多,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那些都不重要了。」她淺淺一笑,截斷他的解說。  

  凝視著他口拙的模樣,她實在很難將之與片場中大吼大叫的他聯想在一起,原來他除了粗魯之外,也有一份細膩心思,而這份細膩直到現在她才發現——  

  「反正都已經分手了。」既然如此,她去回想這麼多無聊的回憶做啥?  

  她偏頭看他,帶著一點責備,「你這人說話就不能迂迴一點、含蓄一點嗎?」  

  「真是抱歉,我這個人就是粗魯無文,比不上你前男友的斯文有禮,行不行?」當賭氣話脫口後,他極不自在的以指刮臉,「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了,我只是覺得……很高興你跟他分開了。」  

  「為什麼你很高興?」心,漏跳了一拍。  

  一種名為奢求的希望期待,在內心深處氾濫成災,讓她的心跳霎時失律加速。  

  怦怦怦——那一記又一記強力的心跳,都在訴說著她的情感,她的心之所向——  

  她果然是個自私的女人,前一刻才剛和前男友斬斷了六年的情緣;下一刻她又像個等愛的女人,等待著一份她所冀望的愛。  

  愛情果然是自私的教人昏了頭,失去了理智,而她則是自私得無藥可救了。  

  孟琅咧嘴一笑,「因為你現在是自由身了。」  

  她望著他深邃粗獷的臉龐發愣,無法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什麼?我是自由身……我是自由身又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沒有發現到自己凝望他的目光中多了分祈求及渴望,更沒有發現眼瞳深處有一股濃郁的情感在奔竄著,他的一言一句緊緊揪住了她的心,讓她無法移開眼、收回心——  

  他的限定凝在她仰起的小臉上頭,灼燙的視線無法轉移,深沉的目光似想望穿她的眼、看透她的心。  

  「你不懂嗎?」揚起的低沉嗓音,毫不掩藏對她的渴望。  

  「我……」她一張口,他的臉便朝她壓下。  

  在她回過神時,便感覺到他的唇強壓於她的唇上。  

  她無法阻止他浪蕩的侵略、無力抵抗他濃灼的氣息,一份隱於心深處的愛意,被這個深吻完全撩撥解放,她自私的想要他、想要他的愛——  

  「孟琅……」她輕輕推開他,眼兒迷濛醉人的輕喚他的名。  

  「嗯?」他眷戀不已的輕吮著她柔軟的唇瓣,自那一夜之後,他所朝思暮想的便是她的柔馥香氣。  

  他——不想放開她!一點也不想……  

  「你為什麼……」儘管激狂的情潮朝她湧上,可在她心中仍有個疑惑。  

  「我以為我說得夠明白了。」他重重的吻了下她的唇瓣,單手挑起礙事的眼鏡,使她如皎月的明亮雙瞳完全展露於眼底。  

  「我該明白什麼?」抬眼望他,輕輕啟口低詢。  

  她呼息、他深吸,兩人的氣息緊緊交纏在一塊,氣氛曖昧的令她不想破壞這份旖旎幻夢。  

  「我很高興你恢復自由身,這樣的話……我就有機會了……」  

  「機會?」  

  在她想要進一步追問時,他的唇再度壓下,封住她的唇、竄人她的口,恣意的掠奪一切,汲取她每一份的甜蜜芳香。  

  雲楚楚燒紅了臉,只因為貼合的身軀感受到他的生理變化,掀開羞澀的眼皮,癡迷的掃看著他俊挺的五官,一波波激昂狂喜襲人心、沁人脾骨,惹得她不由自主地渾身輕顫起來。  

  「孟琅……」一吻即畢,她的氣息紊亂不已,「你……」  

  「嗯?」盯視箸那張被他吻得紅腫的唇,一股得意成就感自下腹部升起。  

  她嬌怯的揚起眼睫,「想要喝酒嗎?」  

  「喝酒?」一時間,他意會不過來她的暗示。  

  她的臉兒更加羞紅,指尖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暗示著,「是啊,喝酒……想不想……你想不想再跟我……嗯……把酒言歡?」  

  孟琅一愣,但見她酡紅得教人忍不住偷香的臉頰,駑鈍的神經終於徹底領悟,「當然願意,你……你不可以反悔,不!是你沒有反悔的餘地!」  

  將手中的高腳杯隨意一扔,無視於玻璃杯落地揚起的清脆碎聲,他緊握著她的手大步離開。  

  雲楚楚的眼落在被他緊握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熨燙溫熱,渾身仿若被他的熱情給包圍住,而她的心兒也暖呼呼的。  

  不想分開……盯視著兩人交握的手,她的內心不禁想道。  

  「我想和你在一起……」跟隨著他的腳步,她張口無聲的呢喃。  

  這樣就好,目前……這樣就好。她心滿意足的揚起笑,一步步尾隨於他,不願自這份小小的幸福中抽離。  

  當他們兩人走出人造花園,離開慶功宴的餐廳時,一道如影隨形的陰鷙眸光,緊緊鎖定他們相依的背影。  

  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唇邊盈著一絲血漬,猶如鬼魅般的陰冷聲調自口中逸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44 AM

第九章    

  醉人的濛濛月夜,桌面上擺放著三三兩兩的酒瓶,及兩隻盛著半滿酒液的高腳杯,沙發上交纏著一對身影,他們激烈的熱吻、擁抱,揭開了靜夜中的激狂序幕。  

  激情過後,雲楚楚靠在孟琅的胸膛上,臉眼直瞪著有點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米黃色天花板。  

  「孟琅……」她張口,低啞的輕喚。  

  「嗯?」孟琅玩弄著她的長髮,有趣的將兩人的長髮給纏繞在一起。  

  這樣子算不算是結髮?想起這個古早的典故,他的眼底不禁閃爍著點點燦亮笑容。  

  「我問你,你是認真的?」到現在,她還無法相信,「你真的要我?」  

  孟琅專心於結髮,似對這古早的典故有了另一層新的體驗,而他一點也不討厭與她結髮。  

  「有什麼問題嗎?」他挑了下眉反問。  

  「你的承諾是真的嗎?」她微微仰頭,明魂的詢問。  

  聽到這話,孟琅不悅的糾結眉宇,大掌往下撫摸著她纖細的頸子,眼底陰光乍現,「你在懷疑我的話?你真是該打!」  

  「我能夠不懷疑嗎?」她一把拉掉他的手,絲毫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你是在……在那種情況下承諾的,你說我會不懷疑嗎?」  

  見她眼底閃過一抹羞澀,孟琅開心的揚起唇角,「我還以為在那種情況下承諾,才具有說服力,至少比起那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有用多了……」  

  「什麼欲擒故縱?」她耳尖的捕捉到他的低喃,抓住他的手緊緊迫問。  

  「別問了。」那真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  

  「我偏要問。」誰教他要挑起她的好奇心,「告訴我,什麼欲擒故縱?」  

  「嗯……」孟琅玩弄著兩人的結髮,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我就是要你當我的女人,關於這一點,你有任何異議嗎?」  

  「有。」她轉了個身,趴臥在他的胸膛上定凝著他,「給我老實說,什麼欲擒故縱?還有,你要我做你的女人,那你不擔心你的女朋友跟你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我不是說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嗎?」  

  「那麼她是誰?」當時他們兩人卿卿我我的模樣,可不像是在做假。  

  「這個人你也天天見到她,怎麼她把妝化得濃一點,你就認不出來了?」她是這樣,孟玠也是這樣,難不成真的是珞珞的演技逼真,讓他們都看走眼了?  

  「她是誰?」她惡狠狠的逼問,可沒忘記他們兩人親密的接吻畫面,「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不是,你又為什麼跟她接吻?你還吃盡人家的豆腐,而她為了護衛你,還不惜跟我槓上——」  

  孟琅在就要翻白眼昏死過去之前,低頭封住了她質問得喋喋不休的唇。  

  「嗯……」她抗議的掄拳敲打他的背部,卻引來他更為深切的索吻。  

  直到兩人身體都莫名的發熱輕顫,一波波激情再度蔓延開來,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出她的口。  

  「好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氣息紊亂,趕緊喊停。  

  「為什麼不能繼續下去?」雙臂攬上他的項頸,強壓下他的臉龐,噘嘴給了他一記熱吻,「孟琅,你還沒有告訴我,什麼欲擒故縱?」  

  正當他們越吻越火熱,情慾一發不可收拾之際,她竟然不死心的追問。  

  「大編劇,你就是不懂何謂死心是吧?」他全身的慾望都被她給撩撥得甦醒過來,她竟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大導演,平日瞧你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怎麼?該不會是背著我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吧?」她笑嘻嘻的與他拉開距離,雙手制止了他欺壓而上的胸膛。  

  「哪是什麼不敢當的事,還不就是……」他昂藏的氣勢在她柔光注視下,一下子削減不少,「好吧!我告訴你,為了想要氣氣你、想要觀察你的反應,所以才情商了珞珞扮演我的女朋友……」  

  難怪他會說她天天與那女子見面,原來她就是這出偶像劇的女主角孟珞。  

  「為什麼想要氣我跟觀察我的反應?」  

  「因為……」他曖昧的咧出邪笑,灼燙的氣息噴灑於她臉上,「我發現我對你非常有興趣,甚至動了想要把你從你男友手上搶過來的念頭。」  

  雲楚楚瞪大了雙眼,吐不出一句回應話語。  

  「我沒有什麼追求女人的經驗,孟玠又小氣的不肯傳授我幾招,所以我只好拿你劇本裡的老套方法來用用嘍!結果……真是白費工夫。」  

  「怎……怎麼會呢?」她笑得迷人又開心,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她下了這麼大的工夫,「我很感動,真的……而且,你也成功了,或者我該說……從那一夜之後,你就已經成功的打動了我的心,你害我的心情變得患得患失,害我不得不在意你的存在、眼光,以及你對我的感覺……」  

  「是嗎?」他欣喜不已的擁著她,「看來那一夜對你我都產生了莫大的影響,我還以為是我太自作多情,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只想要激出你對我的在乎,結果沒想到……原來在那一夜之後,你的心也產生變化了……」  

  「我變心了。這就是我跟阿敦分手的真相,我無法忽視你對我所造成的影響,更重要的是……我無法想像要跟阿敦攜手過一輩子。」  

  「那麼跟我就可以嗎?」  

  她白了他一眼,「你少臭美,我們才剛剛開始,有必要想的那麼深遠嗎?」  

  「好,我們慢慢來。」他的手不安分的撫摸她柔膩的胴體,挑逗的意味濃厚,「現在談話時間結束,一切都真相大白。」  

  「啊!」雲楚楚被他突如其來的壓制嚇得尖叫一聲,疑問不禁自動脫了口:「你想做什麼?」  

  「你會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嗎?」  

  他的聲音瘖啞誘人,唇貼上了她平坦的腹部,大手來回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發出令人心悸的邀請。  

  他的指腹所觸之處,皆點燃了灼灼火苗,令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呼應。「孟琅……你不會是想……」  

  「我就是想……」引人遐思的話語隱於他貪婪的吮吻中。  

  他直接以行動來表示被點燃的熱情,唇舌與大手的交替游移,很快便惹得身下的她嬌喘連連,沉寂的激情再度燃成熊熊大火。  

  「孟琅……」  

  她動容的吟哦他的名,心甘情願的任由他充斥於她的體內,給予她滿滿的愛意,然後在一波波愛慾狂潮的沖刷下,忘記了一切,只能攀附著他的肩胛,躍上一個又一個高峰——  

  「女人……全都是醜陋的!」  

  陰暗幽室中,一張放大的照片掛置於牆上,相片中的女人一頭柔亮的波浪長髮,優雅的披散於胸前,絕美的面容掛著一抹笑意,彎起的眼角有著藏不住的萬種風情,微揚的嘴角有著勾人魂魄的惑人魅力。  

  「你說對不對?」他眼底閃爍著詭譎光芒,指尖卻小心翼翼的撫上照片,「你曾經說過喜歡我、愛我的,結果……說變心就變心,女人,這就是女人嗎?」  

  「呵呵呵……」眼神陡地一變,凜冽寒光乍現,遊走於照片上頭的指尖來到嘴角部位,「女人的嘴真是甜……這兒就是女人最純潔、最真實的地方,我記得你是這樣告訴我的,要知道一個女人是否純真,就要親吻她的唇,感受她的柔軟度……」  

  話音消失在他的深切凝望中,他緊盯著相片中女子的紅唇,眼神陰鬱複雜,「我以為我找到了最純潔的女人,一個你永遠也比不上的好女人,結果……她也跟你一樣,淫蕩!下賤!」  

  「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一心一意的付出,所得到的竟然是一顆變了質的心?」他朝著相片中的人大吼,焦躁惱火的情緒明顯的浮動於臉龐。  

  「你帶給我的惡夢已經夠讓我受了,你究竟還要折磨我到何時?」指尖倏地抽離相片,凝望相中人的目光突地變得歹毒怨恨。  

  「你已經毀了我前半生的幸福,現在連我僅有的幸福也要奪走嗎?你果然是個陰毒的女人,就連她也遭到你的毒手……」他神情恍惚、思緒錯亂,「是的……她會變心都是你的錯,是你害的……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要好好糾正她、我要……我要……」  

  他一臉茫然的轉了個方向,口中的喃語未止,「我必須這麼做……我要消滅像你一樣的壞女人,我要她回到從前的乾淨純潔……」  

  眼中燃起了一股新生的熱切希望,他咧嘴抓起了無線話筒,撥下一串他熟悉不已的號碼……  

  嘟嘟嘟……嘟嘟嘟……  

  雲楚楚一把推開了就要纏上的男人,起身抓起話筒貼上耳,「喂?」  

  一陣濃灼呼吸聲白話筒另一邊傳了過來,不一會兒又傳出了低切的陰笑聲,「呵呵呵……呼呼呼——」  

  頸後的寒毛因這陰森的笑聲而豎起,腦中因慌亂而失去了理智思考,「又……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是第幾通騷擾電話了?  

  雲楚楚也數不清了,她只知道這一個月以來,常常會接到這種騷擾電話,從起先的一星期一通,到最近的一天數通,她快被搞的心神俱疲了。  

  「我警告你,不准再打這種騷擾電話過來!否則……」  

  「不原諒你……」  

  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傳遞出明確的語句,頓時讓雲楚楚泛起了雞皮疙瘩,「你……」  

  「不原諒你……你是個淫蕩的女人,看錯你了……絕對不原諒你……」  

  察覺到她神色乍變,孟琅一把搶過電話,大聲斥喝:「你再打電話來騷擾我的女人,我可不會放過你!」  

  「不原諒你……不原諒你……呵呵呵……,」  

  陰森的聲音透過變聲機器,清楚的傳到孟琅耳中,接著電話便被切斷了。  

  「他還說了什麼?」雲楚楚一臉心慌焦慮的追問。  

  孟琅緩緩掛上話筒,目光對上她驚慌的眼,「這樣的電話已經有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起初我把它當成惡作劇,可是最近卻越演越烈,這好像已經不是一般的惡作劇電話了……」  

  「別害怕。」他張臂將她擁進懷中,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頸部,「一切有我在,我會為你遮風擋雨,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相信我……」  

  雲楚楚連眨了幾次眼,「孟琅,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這種肉麻的話他怎麼說的出口?他的生理方面可是排斥得緊,如今他居然說的一派自然,絲毫不見忸怩,他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孟琅忍住欲爆出口的笑意,貪戀不已的輕啄著她的頸項,逐一烙下火熱的紅印。  

  「親愛的,請相信我的真心情意,請相信我的愛,我的愛將會緊緊的包圍住你,讓你感覺不到任何的傷害,我會愛你、愛你到永久——」  

  雲楚楚一愣,呆滯的目光對上他帶笑的眼眸,一把無名之火在心頭燒起,「該死的孟琅!」  

  她用力推開他,白淨小臉被火氣給籠罩,「你……你你你……你竟然……這些不是我剛剛在打的台辭嗎?」  

  他到是活用得徹底,不但拿她的點子來對付她,現在還拿她所編寫出的台辭來安撫她的不安,這個男人……當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  

  「你不喜歡嗎?我還以為你喜歡聽這種肉麻的台辭呢。」長臂一伸,纏上了她的腰肢,親暱的在她耳邊噴吐熱息,「現在心情有沒有放鬆一點?」  

  她一呆,隨即意會過來他指的是那通變態的騷擾電話,「嗯,好多了。真是多謝你這種讓我放鬆的特殊方式喔!」  

  「別客氣,反正這些台辭都是你寫的,我還以為你會喜歡聽這些肉麻到極點的辭句呢。」  

  「寫的人就會喜歡聽嗎?」她伸手拍拍他的手臂,「好了,快放開我,我得要趕劇本去了。」  

  「又是趕劇本?」他不悅的皺眉,「楚楚,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啊?」  

  「趕劇本跟心裡有沒有你有什麼關係?」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今天他可是纏了她一天,讓她的劇本進度嚴重落後,這樣他還不滿意嗎?  

  「當然有很大的關係,你看看我,為了陪你,我可是推掉了一堆自動找上門的邀約跟工作,你是不是也該……」  

  「不應該!」她正色的反駁,「我可沒有你孟大爺那樣有錢,我只是一個苦哈哈的小編劇,尤其你導的偶像劇,又把我推向紅牌編劇的寶座,我的工作接都接不完了,哪有空陪你吃喝玩樂?」  

  「楚楚,為了能夠好好陪你,我可是推掉了不少的工作……」  

  「你少來,那根本就是你孟大導演不爽接,不要什麼事都推到我頭上,我承擔不起這個罪名。」  

  「楚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之所以這麼做,那是因為……」他話未說完,便將她給推倒在客廳的長型沙發上,咧嘴露出邪笑,「我只想好好陪你、看看你,你真是不解風情。」  

  雲楚楚粉臉一紅,雙手抵制在他逼近的胸膛上頭,「你……你少來,你分明就是慾求不滿……」  

  「你這張小嘴老是說出我不愛聽的話,不乖!該罰!」一把抓住她揮舞的小手,他笑臉吟吟的攫住她的紅唇。  

  「嗯……嗯……」她的抗議聲很快地融化在他蓄意的挑逗之下,雙臂情不自禁地纏繞上去。  

  「楚楚……」  

  「呼——我回來了。」喀啦一聲,雲可人拖著疲憊的身子、拉著行李箱踏進家門,「老姐,家裡有沒有喝的……啊——你們在幹什麼!?」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46 AM

第十章   

  氣氛凝重,雲可人端起冷飲喝了一口,一雙利眼頻頻在老姐及孟琅的身上來回審視。  

  「你們——有誰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兩個互看對方不順眼的傢伙會……」視線轉繞在他們所坐的長形沙發椅,「在我家客廳的沙發上親熱呢?」  

  「可人……」雲楚楚燒紅了臉,垂下的臉就快要親吻上地面了。  

  孟琅倒是十分大方的摟住雲楚楚,將她臊紅的臉往懷裡帶,「彼此看不順眼的人現在看對眼了,行不行?」  

  「我又沒說不行,你跟我凶做什麼?」雲可人巧笑倩兮,把孟琅那副護衛的樣勢看在眼底,「那麼老姐,你已經跟程大哥說明白了?」  

  「嗯,有一天他來找我……我就趁機跟他說明白了。」  

  「嗯——」雲可人機伶的眼溜上孟琅變得緊繃的面容,「這麼說來,是孟導演橫刀奪愛的喔?所以才讓我老姐變心投向你的懷抱?」  

  「可人,不是這樣的……」  

  「不然又是哪樣?」雲可人截斷姐姐的解釋,「況且你們是真的看對眼嘛!而且……進展神速,我記得之前你們還吵吵鬧鬧的,現在居然可以抱在一起聊天,我看程大哥輸也是輸得理所當然,像他那樣的君子,是學不來大導演這種把女人的招式。」  

  「你是在褒我,還是在貶我?」孟琅挑高眉,雲可人真不愧是毒舌派,楚楚的妹子,說起來話也是針鋒相對得讓人緊張不已。  

  「當然是在褒你嘍!想想以我老姐姐那種表裡不一的性子也只有你受得了她。既然兩位現在感情正濃,我這個電燈泡也該退場啦!」  

  「可人,你可以不用離開。」雲楚楚推了下孟琅,「孟琅他等一下就要回去了,你才剛下飛機不是嗎?去房間休息吧!」  

  「免了,還是把公寓留給你們小倆口吧!我很識相的,現在可是你們交往的蜜月期,我就不打擾了,不過……」她燦笑如花、雙瞳閃爍著邪惡之光,「現在電視上都有在宣導,為了確保個人健康,你們辦事的時候,最好要使用保險套喔!」  

  「可人!」雲楚楚漲紅了俏顏,實在拿這個口無遮攔的妹子沒辦法。  

  「可人,你真是個識相的妹子,我會記得報答你的。」孟琅則不以為意的朝她眨眼,感謝她的識趣。  

  「不客氣,我這個人心胸寬大,不需要什麼報答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記住我這小小的恩情,以後千萬記得回報我就行了。」  

  雲楚楚一瞪眼,「你這個小人,剛剛還說不要人家報答你的。」  

  「老姐,大導演的盛情難卻,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好啦,不打擾你們啦!我自己找樂子去——」  

  「你不要又給我跑去PUB勾引男人喔!」她這個妹子樂於沉溺在愛情遊戲中,希望不要真的哪天去踢到鐵板才好。  

  「哎呀,人生本就該好好享樂嘛!」反正現在有孟琅纏著她,老姐絕對沒空來管她。  

  走了一個斯文有禮的程大哥,來了一個狂放不羈的孟琅,老姐的男人緣真是好到不行,真是讓人羨慕啊!  

  正當雲可人識相的起身要離開時,電話鈴聲不巧的響起,她順手一接,「喂?」  

  「不原諒你……不原諒你……」  

  「唉唷喂,這是什麼鬼電話?」雲可人嚷嚷的把話筒拉開,然後又貼近耳,那經過變聲器轉換的冰冷聲音依舊在,而且還不斷地重複那一句話。  

  她火氣一上來,對著話筒開炮:「喂,我管你要不要原諒誰,我只知道你惡作劇的太過分!你再給我打來,我就直接轉接到警察局去!」  

  「哼!」重重一哼後,她率性的掛上電話,「這年頭變態真是越來越多了。」  

  雲楚楚臉色愀變,「可人……剛剛那通電話是……」  

  「無聊的惡作劇電話!」她揮揮手,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下次他再打來的話,你就直接轉到警察局去,讓他跟警察先生說個痛快!」  

  「唉!」雲楚楚重歎一聲,「或許我們真的該請警察先生幫幫忙了……」  

  「有那麼嚴重嗎?」雲可人模仿著政治人物回話。  

  「我不知道嚴不嚴重,我只知道……這樣的變態電話,我已經接了快一個月了,我……我的內心有一點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她按壓住眼皮,無法不去在意頻頻狂跳的眼皮。  

  「楚楚,你想得太多了。」見她一副憂慮的模樣,孟琅將摟得更緊,「別擔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孟琅……」她抬首微笑,小手與他的大掌緊緊交握著。  

  「嗯——你們別在我面前親熱,要親熱也得等我離開後。」雲可人受不了的一翻眼,跨步走向大門,纖手才搭上門把,門鈴聲湊巧的在同時響起。  

  「來了。」她自動開門,門外站著一位身著制服的年輕男子。  

  「你好,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雲楚楚小姐?這是她的包裹。」他遞出了包裹,同時也咧出了親切的笑容。  

  「我就是。」雲楚楚緩緩起身,走到門口簽收了包裹,送走了有著親切笑容的快遞先生後,她一臉疑惑的捧著包裹,「奇怪,沒有署名寄件人,這包裹是誰寄給我的?」  

  「會不會是你的愛慕者啊?」雲可人湊上前來輕問道。  

  雲楚楚沒好氣的白她一眼,「你的腦子可不可以正常一點?」  

  「我一向都很正常,反正這種真實臉孔在你面前裝了也白裝,淑女面孔是要擺出去勾引男人用的。」她轉身打開實物櫃的抽屜,拿出了一把美工刀遞給她,「給你拆包裹用。」  

  「嗯。」雲楚楚接過美工刀,將包裹放在置物櫃上,以美工刀劃開封口膠帶,緩緩的打開包裹。  

  「啊!」當她見到包裹的內容物時,花容失色的尖叫一聲,轉身抱住了妹妹雲可人,「天啊!怎麼會有人這麼殘忍……」  

  雲可人不明就裡的拍拍她的肩膀,視線越過她的肩胛,瞄見了包裹的內容物。  

  那是一隻市面上皆可以買得到的小白兔布偶,渾身都染滿了怵目驚心的紅彩,旁邊還擺放著一張紙條,上頭寫著——失去純潔的人將受到懲罰。  

  「是誰這樣惡作劇啊!」雲可人拍拍姐姐的肩部,「別怕,那是假的。」  

  「楚楚。」孟琅趕緊來到她身邊,接替了可人的安慰,同時也瞄見了置物櫃上頭的物品,「我看……這絕不會是惡作劇這樣單純。」  

  「我也是這樣認為……」雲可人撫著下巴,「惡作劇電話才剛斷,這包裹就立刻送到,這時間上也太過巧合了……」她轉身看著驚慌的依偎在孟琅懷中的姐姐,「老姐,仔細想想,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  

  「我……我不知道。」她連再看那包裹一眼的勇氣也無,此刻的她心情慌亂一片,只能無助的緊抓著孟琅,「孟琅……我……我好不安,我怕……我怕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怎……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叫孟先生好好保護你。」雲可人俏皮的一眨眼,倒不把這種惡作劇看在眼裡。  

  「我當然會好好保護楚楚。」現在她是他的女人,理當接受他的保護。  

  「好吧!那我老姐就交給你了。」雲可人拍了拍他的肩,「那就沒我的事了,我走啦!」  

  「可人!」雲楚楚不敢置信的瞪著關上的門扉,沒想到她們雲家竟出了這麼一個沒姐妹情的冷血女。  

  「別叫她,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以後你就歸我管了。」  

  「你說什麼?」她斜眉瞪他,「你是我的誰?憑什麼我要歸你管?」  

  孟琅濃黑的眉染上了笑意,「你是我的女人,憑這一點你就該歸我管。」  

  「大男人主義!」  

  「隨你說,總之,我是不會眼睜睜的把你棄於危險之地而不顧,我看這一個月來的惡作劇電話,跟這個惡作劇包裹,肯定是衝著你來的,我不放心。」  

  「孟導演,或許是你跟可人庸人自擾。」  

  「不管是不是庸人自擾……」他撩起了她的長髮,唇也跟著印上她的頰骨,「我可捨不得讓你冒一分險。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搬過來跟我住吧!」  

  「什麼?」雲楚楚瞠大雙眼,無法置信的猛眨眼。  

  孟琅漾開笑臉,細吻落在她的眉心,不容她反對的下了決定,「你聽到了,搬進我的公寓,讓我就近保護你吧!」  

  「不要!我反對、我抗議到底——」  

  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低頭封吻中,所有的反對抗議聲也隨之消散於風中——  

  渾渾噩噩間,她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著她,讓她不甚舒適的睜開眼。  

  「楚楚,你真是的。」見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孟琅莫可奈何的歎了氣,「有床你不睡,賴在沙發上睡覺做什麼?」  

  「我……我在工作。」她眨了眨眼,腦中記憶停頓在筆記型電腦的螢幕上,「工作室的向姐說我今天要交出初稿,有個製作人等著看我的劇本……奇怪,我哪時候睡著的?」  

  「真是個好問題,我也想問問你……」他臉色不善的逼近她的臉龐,「你讓我在床上枯等了一夜,你該當何罪?」  

  「你少來,你昨天一直在外頭混到三點多都還沒有回來。」她眼一瞥,「我還想問問你,昨天你給我鬼混到哪兒去了?」  

  她伸出手臂勾下他的頸子,往他的身上嗅了嗅,「嗯——沒有女人的香水味,只有臭男人們的煙味跟酒味,說!去喝酒怎麼不找我一起去?」  

  「我是去談正經事的,不是去喝酒。」他拍拍她的頰,「不過你也真放心,萬一我是去跟女人鬼混怎麼辦?」  

  「不怎麼辦,直接搬回我家,跟你說拜拜。」  

  「真的那麼瀟灑?」真是令他傷心,他還以為她很愛他呢,看來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雲楚楚杏眼一瞟,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陰森的警告:「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好欺侮的女人嗎?要是讓我知道你跟別的女人鬼混的話,我就咬掉你的耳垂,先讓你痛得在地上打滾,然後再來考慮要怎麼收拾你。」  

  「哇!好狠的女人。」他笑臉吟吟,「你的醋勁可真大啊!」  

  「醋勁大的人是你才對吧!大導演,不知道是誰把我關在這棟公寓,不讓我到片場去探班的?還說為了怕別的男人勾走我……」  

  「對,我就是醋勁大,不行嗎?」  

  「不是不行,這是不是說明了……你真的很愛我?」  

  他頓了一下,凝看著她盛著戲謔的眼反問:「是你很愛我吧?」  

  「是你!」  

  「是你!」  

  爭吵聲消弭於兩人膠合的唇瓣,許久之後,孟琅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不行再繼續下去了,等一下我要出去……」  

  「你不是才剛回來,為什麼又要出去了?難道你真的有其他的女人……」  

  他捏了她的鼻頭一下,「多疑的女人,當然不是。我回來是換身乾淨清爽的衣服,孟玠他還想要再拍一出偶像劇,他要我去幫他看看腳本……」  

  「又是偶像劇?」  

  「沒辦法,誰教現在的電視劇是偶像劇當道,說不定這一次孟玠還是希望跟你這位大編劇合作,不過現在什麼都還沒確定。」他揉揉了她的發,「不說了,我得出門了,想睡覺的話就進去房間睡,在這邊睡小心著涼。」  

  「知道啦!管家公。」她從不知道一向放浪成性的孟琅,竟是個這麼會照顧人的管家公,不過她倒也喜歡他這雞婆的一面。  

  孟琅寵溺的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後,這才離開。  

  雲楚楚帶著心滿意足的笑意倒臥在沙發中「叫我進房睡,可是我的睡意好像全消了,既然如此……那就來寫劇本吧!」  

  她端坐起身子,正打開筆記型電腦打算繼續編寫劇本,忽見身上的皺褶衣物及一頭亂髮,目光轉了轉,倏地起身。  

  「我去洗個澡吧!順便把所有的精神全部找回來。」她伸了伸懶腰,踩著懶散的步履往浴室走去。  

  叮咚!叮咚!  

  門鈴聲湊巧的響起,讓她頓住了前進的步伐。  

  「來了。」她應了聲,轉身走向大門。  

  當她打開大門,見到門外的訪客時,臉上立時寫滿了詫異,「阿敦……你……」  

  「嗨!」程敦勉開口打了聲久違的招呼,「好久不見,你看起來還不錯。」  

  「我……我很好,你呢?」他就像是一個久違的朋友,帶來久違的熱情問候。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光點,「我,還不錯。」  

  程敦勉的腋下夾著一個大布包,引來了雲楚楚的探詢,「你帶來什麼?」  

  「這個是……」他珍惜的撫摸著布包,揚起的唇噙著一絲神秘,「這是一個禮物,不歡迎我來作客嗎?」  

  雲楚楚呆了呆,緩緩搖了下頭,「不,歡迎……當然歡迎,請進。」  

  當程敦勉跨步越過她身旁時,她的心上突地浮現了一股濃烈的不安,她故意忽視,轉身面對。  

  「阿敦你……你不是應該在美國嗎?」  

  「我回來了。」  

  雲楚楚頓了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樣吧!你先坐一下,我去端茶給你……」  

  她轉過身,正要舉步踏進廚房,一個漫天的疑慮朝她整個人襲上。  

  「奇怪,阿敦你怎麼會知道我現在住在這兒?是可人告訴你的?可是可人她這一個月都在飛,你應該是聯絡不到她……」  

  疑問聲才剛落下,她人也跟著轉身的同時,一塊沾滿了濃重藥味的濕巾,覆上了她的口鼻,她睜大雙眼、滿是不解。  

  溫和的笑顏不再、眼底的溫柔完全消失,陰惻惻的笑爬上他的嘴角,滿是算計的眼緊盯著她漸漸失去意識的臉龐,得意的笑漸漸在臉上擴散再擴散——  

  眼前的阿敦,好像不是她所熟悉的阿敦,他看起來——好可怕。  

  「是你……孟琅,快來……救我……」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雲楚楚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那些惡作劇電話都是他做出來的!  

  「純潔的女孩才會得人疼,純潔的女孩人人愛,純潔的女孩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但是,為什麼?每個純潔的女孩到最後都變得不純潔?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背棄我?為什麼……」  

  當雲楚楚恢復意識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了這一陣又一陣不曾停歇的低喃聲。  

  她眼一瞄,對上了熟悉的米黃色天花板,確認了她此刻所處之地仍是孟琅的公寓,這份認知讓她稍稍安了心。  

  可當她想要坐起身時,這才發現她的雙手跟雙腳遭到捆綁,讓她無法自由動作。  

  她驚慌的挺腰坐起身,程敦勉的身影也竄入她的眼底。  

  「阿敦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打那些惡作劇電話給我?為什麼?」  

  程敦勉充耳不聞的喃念著,一隻手甚是珍惜的撫摸著立在地面上的相片,「純潔的女孩……楚楚,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我把藥量下太重了……」  

  「阿敦,你……你到底是怎麼了?」她心亂如麻,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荒謬情況。  

  「我?我很好、我很正常,不好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轉過身,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可是他溫和的笑顏卻讓雲楚楚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程敦勉將擱放在地面的大幅相片拿起,放置於她的腳邊,「楚楚,你看看這相片中的女人……你說,她是不是很美?」  

  「她是?」她謹慎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瞧出了他對這幅相片的珍視。  

  「她是我的母親,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女人——」  

  「你的母親?」疑問浮現於腦海,「可是阿敦……你不是說你的母親早就去世了……你還說她是因為操勞過度……」  

  程敦勉的臉色丕變,雙瞳冒出陰寒之氣,「閉嘴!」  

  他突如其來的暴吼聲嚇了雲楚楚一跳,見他越來越陰冷的臉色,一縷縷驚慌恐懼漸漸在心扉間蔓延開來。  

  「我的母親是個純潔的女人……不對!她是個淫蕩的女人……」他用力晃了晃腦,似在與心中的另一個思想抗爭,「不對,她是個好媽媽,她不是個淫蕩的女人,她不是!」  

  「阿敦你……」她傻了,萬萬沒想到交往多年的程敦勉,竟有這瘋狂的一面,「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注意力因她的問話而轉移,他癡傻的笑開臉,「我很好,我很好……不過,你不好、你一點都不好,你是個壞女人,所以我不原諒你……」  

  「惡作劇電話都是你打的對不對?」  

  此刻,她沒有任何懷疑,只因為他那氣虛的尾音,就像電話中那個帶有惡意的男人一樣。  

  「那只是警告,我只是好心的想要警告你,但是……你就是不懂得悔改,就跟那個賤女人一樣!」他的雙瞳從陰沉冷肅轉變成火紅怨毒,「你們都是一樣的下賤,一樣的不要臉!沒有男人會死嗎?我這麼溫柔的待你、憐惜你、呵護你,就是為了要保有你的純潔,可是你卻不要臉的去勾搭其他的男人,你……不要臉!」  

  啪的一聲,他忍無可忍的狠狠甩她一巴掌,爾後他又吃吃笑了起來。  

  雲楚楚頂著火辣辣的左頰,一點痛也不敢喊出口,唯恐會更加激怒了情緒不穩定的他。  

  她好害怕、好驚慌,她根本不知道阿敦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好好的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楚楚,我打了你?」下一刻,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渾身顫動不已,輕輕撫摸著她紅腫的臉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可以打你?我怎麼可以……」  

  「沒……沒關係,阿敦……你可不可以……放開我?」她小小聲的要求。  

  「好……」他溫柔的笑著,視線垂下,大手觸上捆綁住她手腳的麻繩時,他的身子又忍不住輕輕顫動起來,「不原諒你……不原諒你……我絕對不原諒你這個下賤的女人!」  

  他大喝一聲,雙手爬上她的頸子,用力勒緊。  

  「啊——」她驚叫一聲,無以言喻的驚恐寫滿雙瞳,「不要……求求你不要……孟琅,救我……快救我——」  

  「楚楚!」  

  一記自天而降的焦急喚聲,在她即將要失去意識時傳入耳中,她揚起一抹安心的笑,靜靜的等待——
作者: au2008    時間: 2010-4-6 01:48 AM

尾聲  
  
  「不要——不要再說愛我了,求求你……離開我,離開我好不好?」  

  「不要!」他用力抱住她,真切低語,「我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你,在這時候你最需要的人是我,不要趕我走,求求你……」  

  「你這是何苦?」她淚流滿面,激動不已,「你不該愛我……我是個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女人,我無法給你幸福,放開我吧!」  

  「失去你,我才是真正失去了幸福,有你在的地方才有真正的幸福——」  

  滋的一聲,電視上的精彩畫面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  

  「別看了。」孟琅自她身後抱住她,輕輕將她抱進懷中,以指撫摸著她的臉頰,「這種灑狗血的偶像劇,真是難為你還看得下去。」  

  雲楚楚沒好氣的咧嘴一笑,「大導演,這齣戲可是你的新作耶!」  

  「那也是你的最新力作啊!」  

  「所以才更應該捧場啊!」拜孟玠及孟琅所賜,她現在可變成電視圈中炙手可熱的紅牌編劇了。  

  每天忙碌的工作,讓她都快忘記自己編寫出的作品內容了,孟琅這兩兄弟像是達成協議似的,接連開拍了好幾出偶像劇,而她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編劇的不二人選。  

  每天她都在文字堆中睡去及醒來,忙碌的讓她快要與現實脫離、忘記一切,不過那只是幾乎。  

  她知道孟琅讓她忙碌的意義何在,他是為了她好,為了不讓她想起兩個月前所發生的那件事——  

  「孟琅……現在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要在林口片廠拍戲的嗎?為什麼你人會在這兒?」  

  「我知道你寂寞,特地回來陪你不好嗎?」  

  她沉吟了一下,「今天是阿敦的開庭日對吧?結果如何?」  

  意圖謀殺她的程敦勉,最後是給警方帶走,她無意提出告訴,然而警方卻以蓄意謀殺向他提起公訴。  

  「蓄意謀殺未遂,當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是心理醫師檢測出他不正常的心理狀況,所以法官便判他入院治療直到康復。」  

  「原來如此……我跟他交往這麼久,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心理醫生說他這個病是潛藏性的,再加上他平常頗為壓抑,所以看起來就跟正常人無異,直到——」  

  「直到我跟他提出分手,也一併引出了他極力想要隱藏的不光彩過往,他才會對我做出那些事……」  

  阿敦的病是源自於他已逝的母親,自小便沒有父親的他,唯一記得的就是母親出賣身體、與恩客嬉笑打罵的畫面,所以他從小便深深相信,唯有純潔的女孩才配得上他,這也就是為什麼交往這麼多年,他卻從未碰她一下的原因所在。  

  原來他是想要保有她的純潔,以彌補他心中的小小缺憾。  

  「你別想太多,一切都過去了。」他握緊她的手,低聲安撫,「這樣好了,我們找個時間去度假如何?」  

  「度假?」她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瞪著他,「大導演,你以為你跟我有太空時間可以挪用嗎?」  

  現在他們兩個人的工作都排到滿檔,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談有時間去度假了。  

  孟琅貼近她的耳,小聲的提議:「你真是笨,我們不會偷偷溜掉嗎?」  

  「可以嗎?」說實在的,做牛做馬這麼長的時間,她也好想出去散散心。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只要瞞住孟玠,其他的一切都不成問題,你說好不好?」  

  「好。」她甜蜜的依偎在他懷中,想像起孟價急得跳腳的模樣,「當然好。」  

  「不行!絕對不行!」  

  不知在何時響起的電話,自動切換到電話答錄機上頭,從裡邊傳出了孟玠暴跳如雷的聲音。  

  「大哥,你一定在大編劇家中對不對?你們兩個該不會在密謀如何丟下工作一走了之吧?不行、絕對不行!我知道這兩個月來沒日沒夜的工作苦了你們小倆口,但是也請你們幫幫忙,這是最後一出偶像劇了,千萬別給我開天窗啊!大哥——你聽到了沒有?」  

  「孟玠他是不是你肚裡的蛔蟲啊?為什麼你在想什麼他都知道?你這個大哥做的真窩囊。」  

  「當蛔蟲還真是便宜他了,他是吸血蟲!不把你跟我壓搾得一乾二淨,他才不會放手,不過現在不管他了。」  

  他深情的凝視她嬌笑的面容,輕輕觸上她的唇,吵啞的開口:「楚楚,今天我有沒有跟你說我愛你?」  

  「孟琅,今天我有沒有跟你說,我愛你?」回視他眼中的柔情,她輕輕笑開臉。  

  兩人有默契的冒出呵笑聲,然後雙唇貼合的瞬間,彼此互訴心聲。  

  「我愛你。」  

  「我愛你。」

      一全書完一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96.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